张家庄是个偏僻的小村子,离县城有几十里地,西周是连绵的麦田和低矮的土坡。村里人靠种麦子过日子,每到夏收时节,家家户户都会把收割的麦秸堆成垛,留着冬天烧火用。村西头的老张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堆了七八个一人多高的麦秸垛,那是老张一年的心血。
老张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今年六十出头,腿脚不好,家里就他和老伴儿翠花过日子。儿子在外打工,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那天晚上,天刚黑透,老张坐在炕上抽着旱烟,翠花在灶房里收拾碗筷。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麦秸垛,发出沙沙的响声。
突然,老张耳朵一动,放下烟袋:“翠花,你听没听到啥动静?”翠花探出头,皱着眉说:“啥动静?我咋没听见?”老张没吭声,侧耳细听,那声音又来了——低低的,像是个女人在哭,断断续续的,从院子里的麦秸垛那边传过来。
老张心里一咯噔,披上褂子下了炕:“我去看看。”翠花拉住他:“大晚上的,别是野猫叫唤,你瞎折腾啥?”可老张倔脾气上来,非要去瞧瞧。他拿了根棍子,推开院门,借着月光往麦秸垛那儿走。
哭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个女人压着嗓子呜咽,带着股说不出的怨气。老张走到最大的那个麦秸垛跟前,声音好像就从里面传出来的。他壮着胆子用棍子捅了捅,麦秸散开一点,却啥也没看见。哭声却突然停了,院子里又安静得让人发慌。
老张嘀咕着:“莫不是我耳朵出毛病了?”他转身要走,可刚迈出一步,身后又传来一声低低的啜泣。这回他听真了,那声音就在麦秸垛里,像被什么东西闷着。他猛地回头,手里的棍子差点掉地上——麦秸垛顶上,隐隐约约蹲着个白影子,低着头,长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老张吓得腿一软,大喊一声:“谁在那儿!”那白影子一晃就不见了,像被风吹散了。老张跌跌撞撞跑回屋,锁了门,脸色白得像纸。翠花见他这样,忙问咋回事,老张哆嗦着说:“麦秸垛里有东西!”
第二天一早,老张把这事跟村里人说了。乡下人迷信,听说麦秸垛里有怪动静,都跑来看热闹。有人说是野猫钻进去了,有人说是老张年纪大了眼花。可村里的老太太李婆子听了,却眯着眼说:“这事不简单,怕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婆子八十多岁,是村里最老的人,年轻时跟个游方道士学过点东西,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找她瞧瞧。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老张家院子,围着麦秸垛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指着最大的那个垛说:“这下面有问题。”
老张一愣:“啥问题?”李婆子没答,拿了把镰刀,让老张把麦秸垛扒开。老张舍不得,这麦秸可是过冬的宝贝,可架不住李婆子盯着他,只好动手。扒到一半,镰刀碰到了硬东西,拨开一看,是个破木箱子,箱盖上钉着几根生锈的铁钉,上面还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看不清是啥。
箱子一露出来,院子里的鸡突然炸了窝,咯咯乱叫着跑开了。李婆子皱着眉说:“这箱子埋在这儿不简单,谁放的?”老张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院子我住了几十年,没听说有啥埋着啊。”
村里人议论开了,有人想起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张家庄闹过一场瘟疫,死了不少人,尸体来不及埋,都堆在村西头的麦田里烧了。后来麦田成了老张家的地,院子也是那时候盖的。有人嘀咕:“莫不是烧死的冤魂没走?”
李婆子听了,冷哼一声:“冤魂没这么简单,这箱子里封着东西,怕是有人故意镇在这儿。”老张吓得脸都绿了:“那咋办?”李婆子说:“先别动箱子,我回去查查。”
那天晚上,老张睡不着,总觉得院子里有动静。他半夜爬起来,从窗户往外看,月光下,麦秸垛边站着个白影子,低着头,头发垂到地上,像在找啥。老张揉了揉眼睛,那影子又不见了,可哭声又响起来,比昨晚还凄厉,像在喊冤。
第二天,李婆子带着一包东西来了,有香烛、纸钱,还有一串铜铃。她让老张把箱子挖出来,摆在院子中央,然后点了香,围着箱子念叨些听不懂的话。念到一半,铜铃突然响起来,清脆得刺耳,院子里的风也大了,吹得麦秸满天飞。
老张看得心惊胆战,问:“婆子,这是咋回事?”李婆子没答,拿了把小刀,撬开箱盖。箱子一开,一股黑气蹿出来,带着股腥臭味,熏得人头晕。里面躺着个布包,包得严严实实,上面用红线缝着。李婆子皱着眉,小心翼翼解开红线,布包一散开,露出一块乌黑的骨头,像是人的,又像是动物的,旁边还有张发黄的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