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柳村坐落在山坳里，西周是连绵的山林，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靠种田和打猎过活。村名因柳树多而得，可奇怪的是，每到秋冬，村头总起大雾，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不清。村里人说，那是山神降下的屏障，保护村子不受外人打扰。

我叫赵小满，二十二岁，刚从城里回来。爹娘死得早，我被二叔养大，前几年去城里学手艺，攒了点钱，想回来盖房娶媳妇。二叔年近五十，脸瘦得像刀削，眼神总有点阴沉。他不爱说话，可对我还算好，听说我要回来，特意在村头接我。

那天是十月初八，天刚黑，我背着包走进村。雾气浓得像棉花，我拿手电照路，隐约看见二叔提着盏灯笼站在村口。那灯笼红得刺眼，光晕在雾里散开，像团血。我喊了声：“二叔！”他没应，转身往村里走。我跟上去，可雾太厚，走着走着，他就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西下喊了几声没人答。雾里静得出奇，连虫子都不叫。我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那盏红灯笼，歪在地上，灯火灭了。我捡起来，心想二叔咋扔这儿了？正纳闷，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像女人喊，又像风声。我头皮一紧，赶紧往家跑。

到家时，二叔己经在屋里，坐在炕上抽旱烟。我问：“二叔，刚才你咋跑那么快？我捡到你灯笼了。”他抬头看我一眼，皱眉说：“啥灯笼？我没拿灯笼。”我愣住了，把灯笼拿出来，他脸色一变，低声说：“小满，这不是我的，你在哪儿捡的？”

“村头啊，就在你站那儿的地方。”我有点慌。

二叔沉默半天，吐了口烟：“别乱捡东西，这村子不干净。睡吧，别瞎想。”他语气硬邦邦的，我不敢多问，可那灯笼红得瘆人，我塞进柜子，躺下却睡不着。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打算去村里转转。雾还没散，村头白茫茫的，像罩了层纱。我路过老槐树时，碰见卖豆腐的孙大婶。她见我手里的红灯笼，吓得一哆嗦：“小满，这灯笼你哪儿来的？”

“昨晚在村头捡的。”我说。

她脸色白了，低声说：“快扔了！这不是好东西。村里以前有人半夜看见雾里有灯笼飘，谁捡谁倒霉。”我问：“为啥倒霉？”她压低声：“有人说，那是死人的灯，引魂用的。你二叔没跟你说？”

我摇摇头，心里发毛。回家后，我问二叔：“孙大婶说这灯笼是死人的，咋回事？”他瞪我一眼：“别听她瞎说，村里人迷信。放着吧，别乱动。”可他眼神躲闪，像藏着啥。

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被一阵光亮晃醒。睁眼一看，那红灯笼不知啥时挂在屋梁上，亮着微弱的红光。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得像擂鼓。柜门明明锁着，咋跑出来的？我喊二叔，他睡得死沉，没反应。我壮着胆子爬起来，想把灯笼拿下来，可手刚碰到，灯火“噗”一声灭了，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脚步声，轻飘飘的，像有人提着裙子走。我贴着窗缝看，雾里隐约有个影子，提着盏红灯笼，慢慢走近。我吓得喊不出声，那影子停在窗前，灯笼光照出一张女人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眶黑乎乎的，没眼珠。她冲我咧嘴一笑，嘴里全是血。

我“啊”地大叫，二叔总算醒了，冲进来问：“咋了？”我哆嗦着指窗外：“有……有个女人！”他拿手电一照，啥也没有，可那灯笼还挂在屋梁上，摇摇晃晃。

第二天，我被吓得没睡好，二叔却跟没事人似的。我逼他给个说法，他叹口气，点了根烟说：“小满，有些事我不想说，可你既然撞上了，瞒不住。那灯笼不是人用的，是你姑的。”

我一愣：“姑？我咋没听过？”二叔低头，声音沉沉的：“你爹的妹子，叫赵秀秀，比你大十岁。你生下来她就没了，家里不提她。”

我问：“她咋没的？”二叔沉默半天，才说：“三十年前，村里闹饥荒，吃不上饭。秀秀十八岁，长得俊，有个外乡男人看上她，许了粮食要娶她。你爷爷贪那粮食，把她嫁了。可那男人是个骗子，拿了人没给粮，秀秀被他糟蹋后扔回来。她受不了，半夜提着灯笼跑进雾里，再没回来。后来有人说，她吊死在村头的柳树上，灯笼掉在地上，谁捡谁倒霉。”

我听完头皮发麻：“那她为啥找我？”二叔苦笑：“你是她侄子，血亲。她怨咱家，怨我没护她。”我问：“你咋没护？”他眼圈红了：“那晚她跑出去，我追不上。雾太厚，我怕死，没敢进。”

那晚，灯笼又亮了，窗外的影子又来了。这次她敲窗，三下，轻得像叹气。我咬牙问：“姑，你要啥？”她没说话，手指着村头。我壮着胆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