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为何您这么爱哭的小丫头,我娘怎么就那么喜欢。后来我明白了,您可能就是她当初想要生的那种小闺女,头发顺长,乖巧可爱,要吃要喝要娃娃,爱哭爱笑爱耍赖,还爱钻进她怀里嘤嘤嗡嗡地撒娇,有时候贴心得要命,有时候又闹腾得叫人头疼……可这才是作为一个人活着的热情。你的笑容,你的灵动和鲜活,你真实的喜怒哀乐,就是世上最美的宝物,什么也比不上。”
而后,她转身出门。
“哎!你才刚回来,又去哪儿啊?”
南宫离赶忙追出去,急道。
痴恋一个人就是这样,即便心上人再不解风情,送的礼物再难看,总归舍不得。
“殿下,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可惜,现在没时间了……但臣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无论以什么方式。”
含章已经喂好了飞廉,苏唳雪翻身上马,拽起缰绳,头也不回地驾马而去。
“什么嘛!”小公主一下子恼了,“啪”地把木牌往地上一摔,“没头没脑的,她打发叫花子呢!”
含章低头一看,脸色唰地就变了:“殿……殿殿殿……”
“没事儿吧你?嘴冻上了?!”小公主撇撇嘴,嫌弃地白楞他一眼。
含章将木牌拾起来:“殿下!这哪儿来的?”
“问问问,一天天就知道问——那疯子给的!”南宫离劈手夺过来,不耐烦道。
含章急得脸都白了:“殿下,将军可能要出事!”
“为什么这么说?”南宫离愕然。
“殿下不知,此乃无事牌,以金丝楠木雕成,千年不腐,千年不蛀,千年不变形,是苏家家主的象征,也是统御暗卫的唯一信物,不死不传。”
“不死不传?”一丝不安划过南宫离的内心,“那……她给我干嘛呀?她没死呀?”
含章叹了口气,沉声:“将军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否则,不至如此。殿下,他有没有给您说要去哪儿、做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啊!光夸我呢……”南宫离一遍遍回忆着方才的对话,一片茫然。
含章敛起衣摆,单膝点地,冲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殿下,将军把无事牌交给您,就等于是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您了。从今日起,暗卫营任您调遣。”
“我要暗卫营干什么?我不要!”小姑娘跳着脚地急,“——你去帮我把她追回来!”
“这……这……”含章明显有些为难。
主子的事,他一个小小暗卫哪敢管啊?
南宫离咬着唇,唰地将无事牌怼到他脸上,差点儿把鼻子摁没了:“不是说任我调遣吗?去!追回来!”
含章只好磕头告罪:“殿下,属下拦不了将军。”
“你!”
“但是,您可以。”
“我?”南宫离诧异道,“我怎么追得上她?飞呀?!”
含章掏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盏,里面有一枚不停跃动的铜钱,几乎就要破盏而出:“先前在军营,将军找我拿了一对青蚨钱。属下一直觉得心中不安,为防万一,方才将另一对青蚨钱的子钱藏在了飞廉的鞍子里,此为母钱。殿下拿着它,一定能找到将军。”
青蚨寻子,不以远近。这种钱分母子二币,只要子钱离开,母钱便会飞以寻子钱。即便相隔万里,亦能遥相呼应。
“好,走!”
南宫离一把抄过琉璃盏,令道。
其实,她很清楚,那个人也很清楚,若当真要托付将军府,三十万定北军、三十六暗卫,谁都比她一个小丫头更合适。
可若是为了留住她,再没有比这更难拒绝的借口。
无惧生死的大将军,被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用生死吓坏了。无声的木牌,诉尽了那一腔烈烈衷肠中最深重的一重介怀和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