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尊贵的大熠皇帝,这俊俏的人儿杀了怪可惜。请求您,将他赏给我带到回纥去吧。”
帝王眉目一沉:“公主,你是打算把朕的将军带走,反过来与朕为敌吗?”
“尊贵的陛下,一个国家的公主可以被送去邻国和亲,为什么将军就不行呢?”阿依莎眨眨眼,道。
熠帝凤眼眯了眯:“你的意思是,该不会想让苏将军去回纥和亲吧?”
“陛下圣明。”回纥公主鞠躬,莞尔。
“不可能!”南宫离一下子急了眼,“她是我的人。”
阿依莎缓缓转过身,挑衅道:“你的人,你护得住吗?你们大熠人真奇怪,只喜欢儿子,就算儿子是个废物也比女儿强——小公主,你父皇不在乎你,更不在乎你身边人。跟着你,他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离:“……”
惨烈的事实胜于雄辩,令人哑口无言。
苏唳雪掀起衣袍,跪下:“陛下,臣是大熠的臣子,死也不会去别国。”
熠帝摩挲着拇指上苍翠的玉扳指,幽幽地道:“苏将军,若回纥公主没提这茬儿,朕还有几分信你。可现在,要朕和满朝文武如何信你并无私通邻国、跟回纥王室暗通款曲呢?即便你没有,定北军三十万人,你能保证个个都干净吗?”
那双锋利的眉目垂落了,睫毛在眼底打上一层浓重的阴影:“陛下如何才信?”
“你自裁吧。”
无情的帝王瞥了一眼龙座下跪着的挺拔修长的身影,轻飘飘扔过去一句话。
自以为英明神武的君王,可以容忍无能、懦弱、没主意,但不能容忍不听话、不顺从、不心甘情愿向他低头的臣子。
别看这年轻人跪在那儿,却比站着的人还多几分傲气、几分张狂。那些傲气和张狂藏在心里,没想示人,却叫多疑的皇帝无法忽视。
苏家的将军都是硬骨头,他们打仗不是为了君王,是为了苍生。
所以,他们都该死。
苏唳雪闭了闭眼,缓缓抽出那把从不离身的精巧短刀。
“疯子,不要……”南宫离冲过去。
“别动!”
长风掀起衣摆,比火还烈。
墨色的人将利刃抵在颈间,感受到锋刃下一耸一耸的波动。
这几日,那丫头总在夜晚无故惊醒,惴惴地去触摸她的颈,寻找这代表生命的波动。
昏沉中,她张不开眼睛,也说不出一句话,但什么都知道。
“殿下,臣此一生,俱无所愧,唯一愧对只有您。我死后,您就将臣一把火烧了,一捧灰扬了,出出气吧。”
将军的灵魂比衣甲冷,屠戮同类毫无一丝波澜,对自己也不手软。
“疯子,疯子……求你了!求你了!”
绝望的小公主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半大的小女孩,没见识过风浪,不知世间有一种女子,目光比雪冷,比生死更悚然。
苏家的将军个性刚强,用情淡薄,不听话、不服气、不示弱。处在那个血雨腥风的位置上,这样绝对的性格保护了她,也成就了她。
可一个如此强硬的人,为什么抱在怀里的时候,却让人觉得那么纤弱呢?
这起起伏伏的一身病骨,叫她如何舍得。
“等一下!”
南宫离唰地拔出什么——
“你要死,我陪你!”
苏唳雪凝眸,竟是她那把遗失了许久的军刺。
这丫头居然又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