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距离护城河不算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清道疾驰,每一息对温梨儿而言都漫长得如同凌迟。+b¢o+o_k′z¨u¢n¨._c+o?m~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沉闷声响,仿佛直接敲打在她紧绷欲裂的神经上。
“贯穿胸口”四个字,如同淬了寒冰的毒钩,反复撕扯着她的心脏。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贯穿胸口的刀伤是何等狰狞,不去想象他血流如注的模样。
可那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放大,几乎要将她吞噬。
车帘被疾风卷起,护城河方向飘来的硝烟味、焦糊味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车厢。
温梨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痉挛。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下那股眩晕与呕吐感。
马车在距离混乱现场尚有段距离时被汹涌的人潮和严阵以待的士兵挡住。
温梨儿不等马车停稳,猛地掀开车帘,在永泰和秋影的惊呼声中,跳下了车辕。
“皇后娘娘驾到——!” 永泰尖利而带着颤音的通报穿透嘈杂。#;?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通路。
温梨儿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空地的那片令人窒息的景象。
一块临时铺开的锦缎上,晏时叙无声无息地躺着。
他身上的玄色劲装已被剪开大半,胸前背后那两处贯穿的伤口暴露在刺眼的火光和惨淡的天光下。
鲜血浸透了锦缎,暗红的、粘稠的,还在不断地、缓慢地向外洇染。
太医们跪伏在他身侧,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吴均年正用沾满血的双手,将一捧气味浓烈的黑色药粉死死按在伤口上,试图堵住那致命的泉涌。
晏时叙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青灰,嘴唇毫无血色,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陛下——!”
温梨儿所有的强装镇定,在看到那身血衣的瞬间轰然崩塌。
她拨开挡在身前的禁卫军,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却浑然不觉。=搜#>搜μ小?说?·/网×| )更[:×新o+最*\[快<
冰冷的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他毫无生气的脸庞,却又怕惊扰了什么,最终只虚虚地悬在他染血的鬓角。
“陛下……阿叙……”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全然不顾周遭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
什么皇后仪态,什么礼法规矩,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她眼里只剩下这个胸膛几乎不再起伏的男人,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温梨儿颤声问一旁的吴均年:“陛下能成功醒来的吧?”
吴均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认知,不敢做出保证。
何院判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皇上身旁。
见着吴均年的模样,他心中咯噔一声,匆匆跪下来为皇上把脉。
把完,他在温梨儿的目光注视下,额头直冒冷汗。
“娘娘……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他如此道。
温梨儿的眼眶越发红了几分。
她轻轻抚摸着晏时叙的脸。
想起他回京那夜,在碧玺宫的宫墙下,紧紧地拥着她,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颈侧,低沉的笑声带着满足和独占欲,在她耳边说:“梨儿,朕真想把你揉碎了,嵌进骨血里……”
他揉她发顶时,掌心总是带着干燥的暖意……
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天天的安危最是要紧”时,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和温柔……
一幕幕温存的画面,此刻却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刺得她几乎窒息。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地砸落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晏时叙。
你答应过我的……
你要小心……
你答应过我的!
她猛地俯下身,不顾他唇边干涸的血迹和浓重的血腥气,将自己冰冷颤抖的唇,带着全部的生命力与祈求,重重地印在了他同样冰冷的唇上。
那不是缠绵的吻,更像是一个妻子在向死神发起的嘶吼与挽留。
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他灰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