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的清晨,被一层经年不散的阴霾死死笼罩,与光鲜的伦敦判若两个世界。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soeo.info
阳光在这里是奢侈品,哪怕盛夏时节,逼仄街道也被两旁朽败的红砖楼群挤压得不见天日,只余下黏腻的阴冷与潮湿。
铁锈般的污渍如同病入膏肓的血管,沿着墙面狰狞蔓延,像一丛丛枯萎扭曲的藤蔓。
街角,一只瘦得皮包骨的野猫弓着背,在满溢的垃圾桶旁刨食,喉咙里发出饥饿而充满敌意的嘶哑低吼,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闷。
华生跟在西弗勒斯身后,眉头越锁越紧。
踏入蜘蛛尾巷的瞬间,这位见惯生死的老军医,脸色便凝重起来。
阿富汗战场的炮火硝烟,伦敦贫民窟的挣扎求生,他都曾亲历,本以为世间疾苦己尽收眼底。
然而,蜘蛛尾巷散发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却仍旧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他的心脏——这地方的糟糕程度,远超他最坏的预想。
“前面右转,”西弗勒斯嘶哑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粗暴打磨过的木板,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隐忍的痛楚,“再走两个路口……就到了。”
他的步伐愈发沉重迟缓,如同灌了铅,单薄的肩膀也微微蜷缩起来,活像一只竖起尖刺、试图保护自己的幼小刺猬。
蓬乱的黑发几乎遮蔽了他大半张脸,但在阴影深处,华生依旧敏锐捕捉到那双黑眼睛里翻涌的复杂情绪——恐惧如潮水般汹涌,厌恶与怨恨交织成冰,最深处,还潜藏着一丝微弱得近乎熄灭的希望火星。
华生再次瞥了眼手机屏幕上毫无反应的导航软件,才意识到这片区域竟连电子地图都无法覆盖,屏幕上只剩一片模糊的空白,如同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标注着令人不安的“未命名道路”。
他无奈地收起手机,心中那点现代科技带来的安全感也随之消散,只能完全依赖前方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引路。
“那个……”华生斟酌着用词,放缓语气,尽量不触痛男孩敏感的神经,“西弗勒斯,我听夏洛克说,你的父亲……呃,他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太理想。我们或许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西弗勒斯骤然停步,依旧没有回头,背对着华生,指尖却在口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白桦木魔杖,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松开魔杖,转而抬起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道新生的红色魔纹,指腹在那冰凉的纹路上来回滑动,像是在寻求某种无声的庇护。
“他不是我父亲……”西弗勒斯嘶哑低语,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被硬生生挤压出来,音调压抑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决绝和恨意,“他……只是个寄生虫,是盘踞在我们生命里的一个污点,毒瘤。”
华生沉默下来。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他见过太多被毒瘾摧毁的灵魂,了解那种慢性依赖如何扭曲人性,蚕食家庭的温情与希望。
但西弗勒斯话语中流露出的,远非简单的厌恶或怨恨,而是一种更深邃、更绝望的痛苦,仿佛这个家庭的悲剧,早己超越了毒瘾本身,扎根于更幽暗的深渊。
拐过又一条逼仄阴暗的巷子,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猛地扑面而来,那是经年不散的霉味、腐烂的垃圾臭味,以及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交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西弗勒斯的脚步猛地顿住,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狠狠拽住,原本就紧握的拳头,指节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病态的青白色。
“……就是那栋,”西弗勒斯抬起手臂,僵硬地指向前方,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缝里艰难挤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那个……污水横流的地方,我的家。”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却依旧无法掩饰声音深处那无法抑制的痛苦与绝望。
华生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栋与周围破败建筑勉强相连的两层红砖小屋,说是住宅,更像是一具被生活掏空了的躯壳。
前窗玻璃破了一个刺眼的三角口子,用皱巴巴的旧报纸胡乱糊弄着,如同给这栋破败房屋贴上了一块潦草的膏药。
屋檐下,几块腐朽的木板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可能砸下来。
原本该是白色的门框,早己被岁月侵蚀得斑驳脱落,露出底下肮脏的灰黑色底色,像一张布满污垢、无人擦拭的脸。
正当华生还在快速思考着,如何以更稳妥的方式接近这栋危机西伏的房子时。
一声饱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