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迅速掠过,他转头看向艾莉诺,嘴角极其不自然地、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转瞬即逝。他避开她的视线,声音低哑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了。”
艾莉诺微微颔首,没有回应。
西弗勒斯垂下眼帘,指尖的微光消散,但那种魔力在掌控下流淌、构筑、生效的感觉,却像一道微弱却持续的暖流,注入了他冰冷僵硬的西肢百骸。
不依赖魔杖,避开踪丝,更精妙的控制……这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隐秘的、可以不被察觉的自由。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任何空洞的安慰都显得可笑,唯有这种能握在手中的、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带来一丝真实的、不容置疑的安全感。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西弗勒斯无声地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这个蒙尘却意外显得平静的房间,这与蜘蛛尾巷那令人窒息的逼仄截然不同。
伦敦清晨特有的、混杂着梅雨季的湿气与煤烟的味道从微开的窗缝渗入,与室内陈旧的灰尘气息交织,形成一种陌生的、却不那么令人反感的氛围。他瞥见艾莉诺站在窗边,侧影在灰暗天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似乎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倦意。
西弗勒斯走到那张由椅子变形而成的单人床边,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几乎是防备性的僵硬,仿佛还不习惯这种可以自主选择休息的状态。
他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还紧绷着。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闭上眼睛,试图隔绝窗外投入的光线和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感,但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根熟悉的白桦木魔杖,而他隐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左手,却不自觉地覆上右手手腕,指腹隔着粗糙的布料,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那道新添的、带着奇异冰凉触感的红色印记——那是另一种力量,神秘,未知,却同样真实。
艾莉诺确实感到一阵精神力透支后的疲惫。她没有多言,走到房间里那张原本就存在的旧床边,确认了基本的洁净后,便和衣躺下,阖上双眼,迅速进入了恢复精神力的浅层休眠状态。
然而,这份属于两个‘异乡人’的、在陌生城市角落里偷来的短暂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多久,楼下便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喧闹的吵嚷声,打破了阁楼里脆弱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