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能说艾琳是个完全失职的母亲。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woshucheng.com
当她发现五岁的西弗勒斯,在一次意外中让桌上的茶杯自己飘起来时,那双总是黯淡无神的眼睛里,短暂地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光。有惊恐,像看到了不该存在的鬼魂,但更多的,或许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死灰复燃的微光?
她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像个影子般在家中移动。但到了深夜,当丈夫的鼾声沉重地压在空气里时,她会像盗贼一样,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从吱嘎作响的床板下抽出几本边角磨损严重、书页泛黄发脆的旧书。
书页间散发出尘封己久的纸张、干枯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魔力残留混合的气味,封面烫金的古老文字早己被岁月磨蚀得难以辨认。
她将这些塞进他手里,手指冰凉,带着常年不见阳光的潮气。“看,”她会用气声说,眼神警惕地瞥向门外,“别让你爸爸看见。”
是的,她曾经是一个纯血的女巫,艾琳·普林斯,那个以魔药天赋闻名的古老家族最小的女儿,如今只是蜘蛛尾巷里一个过早衰老、眼神躲闪的憔悴妇人。
楼下再次传来托比亚砸碎廉价酒瓶的脆响,以及他含混不清、充满怨毒的咒骂,诅咒着工厂老板、邻居乃至整个世界。每当这时,艾琳会立刻起身,近乎神经质地检查并紧紧关上通往西弗勒斯狭小阁楼的那扇薄木门,仿佛那扇门能隔绝楼下所有的污秽与暴力。
然后,她会背靠着门板,用一种几乎被空气吞没的耳语,给他讲一些支离破碎的故事——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她记忆的残骸,一种母子二人共同构建的、短暂而脆弱的避难所。
关于会说话的帽子,关于移动的楼梯,关于在水底城堡里熬制魔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恍惚,仿佛透过这些破碎的片段,她自己也能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实,短暂地回到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如今却遥不可及的魔法世界。
首到斯内普九岁那年,在镇子边缘那个杂草丛生、被遗弃的公园里,他遇到了莉莉·伊万斯。
阳光很好,洒在那女孩火红的头发上,像燃烧的火焰。
那一刻,仿佛一道无声的闪电骤然撕裂了他灰暗、逼仄的天空。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和他一样……拥有那种“不同寻常”力量的人!
母亲那些夜晚低语和破旧书本里描绘的、遥远而模糊的魔法世界,瞬间被莉莉火红的头发和翠绿的眼睛赋予了鲜活的色彩与真实的轮廓。
也正是因为莉莉,因为她那双翠绿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友善,因为她谈论起,当她使自家花园里的花朵跳舞父母的惊讶与赞叹时,那种理所当然、充满阳光的明快语调,他才迟钝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带着尖锐的刺痛意识到——自己那个充斥着摔打声、哭泣声、烟味和无休止争吵的“家”,是多么的扭曲,多么的不正常。
他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爱”,并非总是伴随着拳脚和尖刻的嘲讽。
不是父亲醉醺醺地回来,嫌恶地将他像一团碍事的脏抹布推开,嘴里嘟囔着他听不懂的怨言。也不是母亲含着泪,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本身就是某种需要被遮掩的耻辱。
更不是他脖颈上那些需要用磨得发硬的褪色布条才能勉强遮住的、青紫交错的淤痕,也不是偶尔落在手臂上、被滚烫烟头烙下的、带着焦糊皮肉气味的疤痕。
爱,可以是莉莉脸上那种……那种他从未见过的,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笑容。可以是在那个废弃公园里,夏日午后,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青草被碾压后的汁液味和不知名野花的、淡淡的甜香。
是他们并排躺在那棵老橡树斑驳的树荫下,他能感觉到身下草地的微痒,看着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晃动、永远抓不住的光斑;是听着莉莉用那种轻快的、带着点雀跃的语调,叽叽喳喳地讲着麻瓜学校里的琐事——某某同学的蠢事,某个老师的可笑口头禅。
那一刻,他会短暂地忘记蜘蛛尾巷的阴冷和霉味,忘记阁楼窗户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污垢,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但是。
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像是从吝啬鬼手里抠出来的、沾着泥的糖果,甜味还没尝够就没了。
或许一周里,只有那么几个小时,在那片破败的公园,那个特定的午后,他才能短暂地、小心翼翼地呼吸到一点不一样的空气。
其余绝大多数时候,他依旧是那个……对,就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