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寂得像凝固的冰块，只剩下艾莉诺身体倒下时，丝绸睡裙摩擦地毯发出的那点微弱的“沙沙”声。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woshucheng.com

那两截断裂的木头静静躺在奢华的波斯地毯上，新鲜的断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布鲁斯·韦恩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甚至微微后撤了半寸。他低头，视线落在地毯上那截光滑木头上清晰的断口，还有从中无力垂落、黯淡无光的银白色细丝。

眉头皱得死紧，不是预期的缴械，而是……损坏。计划外的变故，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了他内心深处对失控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先生。”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重量。他己经快步上前，弯腰，动作精准而轻柔地检查着艾莉诺的状况，与刚才布鲁斯的强硬形成冰冷对比。

他的手指探了探女孩颈侧的脉搏，又用指尖轻轻撑开她的眼皮，观察瞳孔的反应。

老管家没再多说，甚至没再看布鲁斯一眼，只是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姿态，小心地将女孩打横抱起。那瘦弱的身躯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纤细易碎，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冷汗，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蹙着。

布鲁斯站在原地没动，目光从地毯上那两截断裂的“武器”移开，落在那张昏迷的脸上。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抱着女孩，转身走向通往庄园医疗翼的方向，那挺拔而略显佝偻的背影，无声地传递着一种他许久未曾感受到的……近乎谴责的沉默。

在他即将消失在长廊转角时，布鲁斯低沉、带着砂砾般质感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突兀而疲惫。

“杰克死了。”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顿住了，但他没有回头。

“我以为他能活下来的。”布鲁斯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那沉默的背影倾诉，“就在那场灾难里。他甚至……没能留下完整的……”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仿佛吞咽着什么苦涩的东西。

“他所在的楼层，正好被波及。我以为他能活的……但他死得很痛苦。”

长廊里只有一片压抑的静默。片刻后，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传来，依旧平稳，却像是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先生。”他静立片刻，侧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但这，并不能成为您对一位年轻女士如此粗鲁无礼的理由。”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着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深处。

客厅里只剩下布鲁斯·韦恩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离了灵魂的雕像，目光空洞地望着阿尔弗雷德离开的方向。那句平静却字字清晰的“粗鲁无礼”，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良久，他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将自己重重地甩进旁边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里。柔软的皮质沙发下陷，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他抬起手，用力捏了捏刺痛的眉心，试图驱散那股盘踞在脑海中、混杂着疲惫、悲伤、愤怒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悔意的混乱情绪。

刚刚自己的行为……

这两天，对他而言如同地狱的延伸。大都会的灾难之后，他几乎没有合眼。

韦恩企业在大都会的分部大楼被拦腰斩断，卫星砸落到地面上造成更多的伤亡，物资损失尚在其次，人员伤亡的报告一份接一份地递到他面前，每一个名字都像一块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心上。

杰克·奥哈拉，那个总是乐呵呵的小老头、从他小的时候接手公司就辅佐他的人，明明马上就要退休，前两天还在合伙人会议上眉飞色舞地说要搬去佛罗里达，享受阳光和孙女的陪伴，如今却只是一串冰冷的伤亡数字中的一个。

还有许多员工，连同他们的家人，母亲，孩子……都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外星战争中瞬间殒命，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杰克最后一次和他通话时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隐约的警报声和尖叫，杰克却还在冷静地汇报着紧急疏散情况，让他放心。然后，通讯就断了。那时他就在楼下。

他动用了所有资源去处理善后，安抚家属，调配物资支援重建，每一个决策都沉重如山。而哥谭这边，仿佛嗅到了权力真空和混乱的气息，警力被大量抽调支援大都会后，那些蛰伏在阴影里的疯子们——小丑，企鹅人，谜语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制造着不大不小、却足够令人心力交瘁的麻烦。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庄园，只想寻求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