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只在一呼一吸之间。艾莉诺略微抬起下颌，苍白的脸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重新凝聚起几分清冷的光。

“请带路吧。”

阿尔弗雷德再次微微欠身，动作依旧完美。他端着托盘，转身走在前面，裁剪合体的燕尾服勾勒出挺拔而略显佝偻的背影。

艾莉诺跟在他身后几步远，刻意保持着距离，右手始终藏在袖中，指节紧扣着魔杖。

走下旋转楼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不像话的客厅。层高极高，整面墙壁几乎都是落地窗，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巨大草坪，远处笼罩在清晨薄雾中的树林，美得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室内的布置奢华，却透着一股冷硬的功能性，巨大的壁炉里燃着火焰，噼啪作响，驱散着晨间的凉意。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那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奢华，空旷，冰冷。这就是那个“布鲁斯少爷”的家？

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空无一人。

阿尔弗雷德将托盘放在一张厚重的红木茶几上，为她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茶水色泽澄亮。

“请坐，小姐。”他示意道，“需要牛奶或糖吗？”

“谢谢，不用。”艾莉诺在沙发边缘坐下，身体紧绷，没有去碰那杯茶。

“少爷一早就出门了，”阿尔弗雷德回答，同时注意到艾莉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茶几上叠放的几份报纸，“大都会那边……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然后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版面朝向她，“您或许想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

艾莉诺的目光瞬间被报纸头版那巨大、染血般的标题和触目惊心的照片攫住。

《末日降临大都会：外星战争夷平城市！伤亡无法估量！》

照片是地狱的缩影。

扭曲的钢铁，坍塌的楼宇，覆盖一切的厚重尘埃。其中一张照片，一个红蓝色的身影孤独地跪在无边无际的废墟中央，背影低垂，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重量，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绝望和破碎。

克拉克……

艾莉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