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肯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声微哑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声是詹姆斯略带急切的呼唤，而另一声，则来自于西里斯，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情愿的滞涩。

西里斯依旧垂着头，额前略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让人无法窥见他此刻的神色。

唯有他紧抿着的嘴角，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西里斯停在不远处的冷杉阴影里。

树皮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混在夜风里：“那天走廊……对不住。”

艾莉诺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西里斯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最终握成了拳。

手背之上，青筋微微凸起，显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艾莉诺的回答，依旧是惯常的平淡语气。

“嗯。没关系。”

短短三个字，听不出任何喜怒，却又似乎带着疏离。

像冬日里冰冷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冰面之上，带着一种难以化解的寒意。

詹姆斯看着西里斯猛然转身。

月光照亮少年泛红的耳尖，像黑湖里跃出的锦鲤尾鳍。

他突然意识到某些隐秘的真相——布莱克家徽上的毒蛇与荆棘，或许早在那声变调的道歉里开出了花。

詹姆斯抿紧了嘴唇，心底深处，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和无力感。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月光之下的艾莉诺。

她的身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纤细而单薄。

心脏一点点地向下沉坠，冰凉而空旷。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西里斯的反常与激烈。

也终于真切地体会到，那种隐秘的，难以言说的苦涩。

因为，或许西里斯也喜欢着艾莉诺。

甚至比他更深地，被这个少女吸引。

但与他的克制和小心翼翼不同。

西里斯的喜欢，似乎更复杂，更浓烈，也更像是一场少年人无措的冲撞。

反叛，不甘，嫉妒，渴望，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混乱而灼热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心房。

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躁的气息。

但他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