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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朝天门码头的雾笛长鸣

掌心,当年父亲的宪兵队就是在这里被毒气熏倒,母亲为了救他,才穿上月白旗袍走进日军司令部……此刻,旗袍残片在他手中发烫,血纹竟与石壁上的弹孔一一对应。

昭和天皇蜷缩在玉座下,白手套沾满琉球渔女的血,膝头摊开的诏书还滴着墨汁。他抬头望见王越手中的旗袍,瞳孔骤缩——那是他亲自赐给冈村宁次的“褒奖”,却不知最终成了复仇的利刃。王越的枪口抵住他眉心,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雾笛的余响,父亲的驳壳枪、母亲的旗袍、硫磺岛的瓷粉、南洋的白骨,此刻都在血管里沸腾。

“你知道吗?”王越的声音比地堡的石墙更冷,“南京沦陷那日,我母亲正在缝制这件旗袍,她想着等胜利了,要穿着它回北平看菊展。”天皇的喉结滚动,视线落在旗袍残片的牡丹上,那朵血绣的花,花瓣数竟与他玉座上的十六瓣菊纹一模一样。

七发子弹上膛的声音,像七声历史的重锤。第一枪击穿诏书,仁川的菌雾在弹孔后翻涌;第二枪打碎玉座扶手,琉球的星砂从裂痕里迸出;第三枪震碎墙上的天皇画像,南洋的铜锣声中,画像后的密道露出半截白骨——是被囚禁的父亲的副官;第四枪打断玉座前的供桌,紫金山的残钟在硝烟里嗡鸣;第五枪削落天皇的皇冠,奈良的焦鹿在火光中悲鸣;第六枪洞穿他的肩窝,父岛的恶浪突然灌进地堡;第七枪抵住他眉心时,王越看见母亲的旗袍在身后展开,像一面染血的旗帜。

“这一枪,”王越扣动扳机,“替所有没能合上眼的人。”子弹穿过天皇眉心的瞬间,地堡深处传来连锁爆破声——是老金用南洋铜锣残渣引爆了星砂炸弹。玉座崩塌,菊纹屏风碎成齑粉,黑血从地缝渗出,混着星砂凝成巨浪,卷走所有靖国神社的牌位。王越将旗袍覆在天皇尸身上,血牡丹遇血疯长,根须扎进地脉,所过之处,牌位上的名字一一崩裂,化作灰烬飘向海面。

终章?雾散

朝天门的雾笛在黎明前止息。王越立于江岸,掌心的琉球贝壳突然发烫,他松开手,贝壳坠入浊浪,溅起的水花里映出三百艘幽灵船——船上的骨灰坛、断角、瓷片正沉入深海,浪尖上浮出万千纸鹤,每只鹤翼下都驮着血书、绝笔、家信,在晨光中化作灰蝶,飞向不同的方向:南京的紫金山、琉球的久高岛、南洋的雨林、香港的调景岭……

老金将空枪抛入江心,金属入水的声响惊起一只夜鹭。他转身时,晨雾正慢慢散去,露出远处山巅——那里有一堆锈蚀的弹壳,中间竟绽出一朵野杜鹃,殷红的花瓣上沾着露水,像谁落下的最后一滴泪。

“该回家了,少帅。”老金的声音轻得像雾。王越望着江面,油污已散,晨光中的江水泛着粼粼波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知道,那些沉在江底的脚印、刻在骨头上的仇恨、绣在旗袍上的血誓,永远不会消失——它们终将化作潮声,在每个雾起的夜晚,在每个黎明的码头,一遍遍诉说,直到世界听见。

(全文终)

朝天门的浓雾像一床浸满血泪的棉絮,死死捂住长江的咽喉。王越的军靴碾过青石板,石阶上凝着隔夜的潮露,混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雾笛突然撕裂混沌,长鸣声里裹着硫磺岛铜锣的钝响、南洋机工骨哨的颤音、琉球渔女歌谣中未及咽下的呜咽——这些被岁月浸泡的声响,在雾中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血色黄昏。

三百盏引魂灯从雾墙深处浮出来,灯罩是仁川慰安妇褪色的和服,靛蓝染渍里渗着洗不净的指痕;灯芯竟在滋滋燃烧,蜡油是父岛食人军官的脂肪,火苗窜起时,昏黄光影里便晃动着南京城墙的弹孔轮廓,像无数双永远合不上的眼睛。王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抚过中山装内袋,那里装着半片琉球贝壳,边缘还带着母亲旗袍上的丝线。

老金的布鞋碾过湿滑的苔藓,驳壳枪的金属撞针在腰后轻响。他突然蹲下,枯枝般的手指抠起半截船桨——桨身缠着哈尔滨平房区的冰库菌丝,灰白带青的霉斑下渗出黑血,在石板上蜿蜒成东京地堡的密道图,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在他掌心刻下的最后坐标。“少帅,”老金的声音比雾更沉,“这是昭和十二年从仁川港捞上来的,你父亲的宪兵队曾用它砸烂过七具日军防毒面具。”

雾笛突然低哑,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王越望向江面,只见雾幕中浮出点点磷光,不是渔火,是三百颗悬在半空的头颅——仁川少女的发间还别着星砂,琉球老妪的耳垂淌着黑血,南洋机工的额角嵌着弹片。他们的目光齐齐转向朝天门,仿佛在等待某个约定已久的时刻。

雾笛骤歇时,江心传来木板摩擦的吱呀声。一艘朽船从浓雾中漂来,船帆竟是半幅月白旗袍,牡丹花瓣的缺口处缀满琉球贝壳,每一片都在滴水,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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