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晕以为把这个挂件给了鸦凝之后,会经常性地看到他抱着它在水面上玩,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不知怎的,她看到他出水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几天除了饭点,鱼影儿都不见。/%咸%(鱼[ˉ]看?书¥@ ·追?-+最@新!章′节2$
朝晕一开始没怎么注意,过了两三天才慢慢回过味儿来,问他怎么不出来。
对方支支吾吾的,抱着他的玩偶挂件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意就是他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她不用找他。
朝晕记得最清晰的,其实是——他的头发好像长了许多,瞳孔的银如今冒着幽幽的红,整条鱼也不如以往有活力,尤其是在她隔三差五说起来他、他的尾鳍好看时,他就会把整条身子都浸在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字都不说。
朝晕觉得不对劲,但是依靠自己的知识储备压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终于还是只能去问韩归。
那个时候,韩归还在因为贝莉卡发烧生病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开始并没有耐心应对朝晕,但是在对方锲而不舍地和他描述鸦凝的情况的时候,还是电光一闪,上系统一查,沉默下来。
这一阵子居然是鸦凝的蜕皮期。′<幻@想±-?姬e (?{无?错[内\?%容±¢
人鱼一生有一次蜕皮期的,持续时间大概一周,蜕皮过后就是真正的成年人鱼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来看,蜕皮期中的人鱼的身体情况有所不同,一般来说,资质最好的人鱼反而会分外虚弱,资质平平的人鱼就像没事儿似的。
不过不管怎样,处于蜕皮期的人鱼都会被研究室认真对待,利用系统推算出每条人鱼大致的蜕皮时间,设立警标,适当地转移一些人力物力,保证人鱼安全度过蜕皮期。
可是现在,鸦凝的蜕皮期甚至没有提醒,需要一个能力最差的饲养员来发现。
韩归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说不清楚比愧疚深还是浅,但是事实是他现在真的很忙,也无法分出额外的人力物力来帮她。
总之,依据以往的规律来看,鸦凝的蜕皮期应该会很轻松地度过。
这样想着,韩归给了朝晕一包药剂,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鸦凝现在处于蜕皮期,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把药剂冲开喂他喝下去会好很多。
朝晕也不懂这些,懵懵地接过,懵懵地点头,拿着药一溜烟地跑回自己偏僻的饲养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关心自己的人鱼。`n`e′w!t?i.a¨n,x_i-.^c*o′m!
韩归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拍了拍额头。
——
回到饲养室,还是没看到鸦凝的影儿,朝晕先把药剂泡开,放在一边凉着,然后戴上护目镜,穿着自己新买来的泳衣,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开始去找这条笨鱼。
虽然她之前也下来过,但是没有完全探索一遍,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挺大的,找起来很费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里面的水生植物越来越多了,以前都是稀稀落落的,如今居然还算得上茂盛,这让她找得更艰难了,上上下下换了五次气,才终于在长得极好的红珊瑚后面找到了一条蜷缩着的人鱼。
侧脸苍白如纸,蹙着细长的眉,被水浸泡着,像皱成一团的废纸。背部弯着,宛如年久失修的弓,线条优美漂亮的尾巴缩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蜕了一半的皮把他的尾巴截成两半,上深下浅,还有些溃烂的伤痕。
在外人看来本来就不甚出彩的尾巴,这时候看着,就更显得丑陋了。
他就安安静静地在那里躺着,没有呼吸,没有伏动,和死了没有区别,像被人丢掉的破败娃娃——不过他怀里被紧紧抓着的娃娃没被主人丢掉。
不管怎样说,这都和韩归嘴里说的“没什么大事”大相径庭。
朝晕看到他的时候,差点没憋住呼吸,她看得出来他的痛苦,她看出来的那些痛苦又化成了她的痛苦,不留余地地攻击她。
朝晕登时判断出来鸦凝现在需要干预,她又上去换了一口充足的气,而后首首地朝着鸦凝游过去,一举一动都分外小心,生怕惊动了他。
然而,在她的手距离他还有半臂之时,他猛然张开眼,在瞳孔中心倒挂起来的实质的红犹如一盏阴冷的鬼火,其中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戒备与暴戾。
他的眼眸也在喊痛,痛得烧出红辣辣的光,把她清丽的剪影也烧得模糊不清,他的理智被焚毁,一切都不清楚,只有疼痛和气味的清楚的。
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指甲,寒光涔涔地深着水,给自己划出来了一方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