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
钱秉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胸膛剧烈起伏。+x-k,a¢n+s¢h-u+j_u?n+.~c\o¢m^
“陈副使!你的人给我退出去!谁再敢妄动!本官先办了谁!”
他厉声呵斥门外的卫兵。卫兵面面相觑,最终在钱秉文刀子般目光的逼视下,缓缓退到楼道远处。
“张将军!”
钱秉文转头看向张奎,语气压抑着极致的怒气,“收刀!堂堂守备副将,在钦差设宴之地拔刀相向!你的军纪何在?!”
张奎梗着脖子,眼神如火,但终究还是“当啷”
一声把刀拍在旁边的空桌上,震得那桌上的杯盘又是一阵乱跳。他依旧堵在门口,魁梧的身躯纹丝不动。
钱秉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看书屋 已发布嶵鑫彰踕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周田:“周堡主,今夜之事,你可知后果?”
他的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周田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嘲讽:“后果?钱特使,我只知道,我铁壁隘战死的兄弟,尸骨未寒,抚恤金银常被克扣;流离失所的孤儿寡母,冻饿而死的亡魂未远!今日若连这点给孤寡续命的口粮、御寒的衣物都敢染指……”
他微微前倾,声音如同从九幽寒风中刮出:“那所谓的‘规矩’,所谓的‘体统’,所谓的天潢贵胄、封疆大吏,在周某看来,便与那茹毛饮血的北蛮无异!甚至更甚!至少北蛮的刀,砍下来还带着野性!而诸位的刀,是从背后捅进骨头缝里,还要在上面刻下‘仁义道德’四个字!”
这诛心之言,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在场每一个为官者、富者心中最肮脏隐秘的角落!冯德禄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碎片里,抖得如同风中秋蝉。*0~d^i*a′n′k-a?n¨s¢h_u′.?c\o!m·陈副使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却慑于钱秉文那快要杀人的眼神,不敢再开口。
“好!好得很!”
钱秉文被气得笑了起来,那笑声干涩刺耳,“周堡主这顶顶的‘忠义’,这赤胆忠心,真真是震古烁今!”
他猛地一挥手,似乎要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挥散:“冯德禄!”
冯德禄一个激灵:“下……下官在!”
“滚回去!明日本官升堂之前,立刻!马上!带人去清点丰泰米栈的存货!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济慈堂所有历年账册,立刻封存!若真有龌龊……”
钱秉文眼中杀机毕露,“本官第一个摘了你这颗狗头!顺便问问宋大人,是怎么御下的!”
他这番话,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周田指控的可能,并暂时交出了一点“清查权”
,但也把冯德禄推到了风口浪尖,更是点名警告陈副使背后的宋思齐。
“是!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冯德禄如蒙大赦,连滚爬地起来,帽子都歪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了琼霄阁,连跟其他人招呼都不敢打。
钱秉文再次看向周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忌惮、还有一丝被逼到绝路的无可奈何:“周堡主,这下,你可满意了?”
“满意?”
周田扯了扯嘴角,牵动眉骨下狰狞的疤痕,“钱特使,我要的,是明日卯时三刻,济慈堂门口,实打实的米粮布匹棉衣分发下去。我要那些哭不出声的老弱病残,嘴里嚼的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身上穿的是能挡住风寒的厚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至于满意不满意,我说了不算,那些靠施粥活命的嘴说了算,那些躲在漏风破屋里的身子说了算。明日,我会带着‘风城皂记’的东西,准时到济慈堂门口。该捐的,我一文不少,一粒米不缺!想去看‘热闹’的,悉听尊便!”
说完,周田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刘宇轩和刘凯立刻紧随其后。挡在门口的张奎侧身让开一步,看着周田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走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钦佩。周田在他面前稍停,微微颔首:“将军高义。”
张奎抱拳,沉声道:“堡主慢走!张奎明日必到济慈堂,亲眼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周田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