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两件事！”

周田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第一，将所有搜出的密信、手令、身份腰牌，尤其是杜奎身上王文钊的亲笔信和那封有‘玄狼’代号的密报，连同呼伦的口供记录，做最细致的誊抄！用最好的纸张，最清晰的墨！誊三份！一份堡内存档，一份由你亲自保管，作为绝对底牌！另一份……备好，我要用它敲响金銮殿前的登闻鼓！”

刘宇轩心头剧震：“堡主，您是要……？”

“面圣！”

周田吐出两个字，重若千钧，“王文钊官居飓风城主，正四品大员！勾结敌国、构陷边军、私贩军资、企图谋杀世家嫡女、劫持敌国王子嫁祸……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十恶不赦？只有直达天听，才能确保他和他的同党无法翻盘，才能为铁壁隘和柳巷堡枉死的数千兄弟讨回血债，正名昭雪！这枚铜狼钩，连同它内部的秘密，就是捅破这弥天大谎最锋利的匕首！”

刘宇轩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属下明白！这就去办！第二件事呢？”

周田的眼神锐利如鹰：“看好王文钊！给他饭吃，给他水喝，别让他轻易死了。!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求¨书^帮\ \庚*歆.最,筷^

但也别让他接触任何人，除了送食水的哑婆！告诉看守的兄弟，他说的每一个字，哪怕是求饶或者发疯的胡话，都给我一字不落地记下来！这个人，现在就是一张会走路的供状，我要把他完完整整地押到御前！”

“是！”

刘宇轩再无半点犹豫，抱拳领命，迅速退下安排，他知道，一场比沙场血战更复杂更凶险的博弈，已然拉开序幕。

厅堂内再次只剩下周田一人。

油灯噼啪作响，腰间的旧伤和手臂新缝合的创口如同毒虫噬咬般疼痛。

他端起桌上微温的姜汤，一口灌下，灼热的液体滚过喉咙，勉强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里屋的门帘，那虚弱的痛楚呻吟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3￠8+k+a·n+s\h·u′.*n!e\t-

不知过了多久，里屋传来杨繁花刻意放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欣喜：“苏姑娘？感觉好些了没？再喝口水？”

片刻后，是一个虚弱却清晰了些许的女声：“有劳嫂子……好多了……”

周田精神一振，立刻起身，走到门帘前，低声问道：“苏姑娘？可方便说话？”

里面静默了一下，似乎苏瑶在努力调整气息：“周堡主……请进吧。”

声音依旧沙哑低沉，透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但已多了几分冷静的底色。

周田轻轻掀帘而入。

油灯的光线被刻意调暗了些，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苏瑶半倚在被褥上，后背垫着厚厚的垫子，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鬓角。

她的右臂被杨繁花用夹板和绷带仔细地固定悬吊在胸前，左掌则被更细致的白色绷带层层包裹，置于腹部，如同易碎的瓷器。

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洞悉一切后的锐利，看向走进来的周田。

杨繁花手里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药粥，正用小勺小心地喂她。

“周大哥来得正好，”

杨繁花冲周田使了个眼色，“我去看看外面的药和粥备得如何了，你们慢慢说。”

她放下粥碗，识趣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人独处。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清了彼此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狼狈和沉痛。

“你这手……”

周田的目光落在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掌上，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嘴角牵起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如同秋霜打在残荷上。

“繁花嫂子说……筋骨皮肉损得太厉害，至少百日不能着力……”

她试着动了一下右臂，肩部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呼吸一窒，眉头猛地蹙紧，缓了片刻才道，“右肩也差不多……怕是暂时成废人了。”

平静的语气下，是难以掩饰的屈辱和不甘。

对于一个自幼习武、视剑为生命的世家嫡女，失去一臂之力是何等打击，难以言表。

周田沉默地走到炕边，就着杨繁花刚才坐过的小凳坐下。

距离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绷带上隐约渗出的新鲜血点，以及紧咬下唇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