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吉祥己经十九岁了,如意也十七岁了,己经过了一般青年婚配的年龄。
按说班主师父是过来人,早就应该察觉到了两个青年人的越轨行为,但他看在眼里婚事却一首拖着。
吉祥心里着急就是不敢和师父提出来。
最近胡子闹得凶,各地有钱人为保平安都凑钱招兵买马成立保险团,自保平安。
这一次,戏班子去榆树地区保险团盛团练长家唱“子孙窑”(堂会),为老太爷拜七十大寿。
盛团练长西十岁左右生得虎背熊腰,他对戏班子的表演大加赞赏,看老太爷高兴加倍付了报酬。
盛团练长请冀班主到家里前院后院地参观完,再双手呈上一托盘红纸封好的银圆。
他深施一礼:“冀班主在上,在下的家业您老也看到了,我的保险团己经几百人了。您老也知道,我膝下无儿只有两女,妻子早逝尚未续弦。今日,在下见到如意姑娘一见倾心,有意娶为正室,还请您老人家应允。”
冀班主扶起盛团练长言辞诚恳地说:“盛爷看上小女是她的福分也是我的荣幸,您给我这几分薄面我又怎敢不接?只是小女是我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她一旦嫁人,十来个兄弟都会没了生计。您也知道,我只此一女还赖她养老送终,希望你体谅我的难处。”
盛团练长说:“冀老班主,令爱己经十七岁了,即便是不倒嗓,一个唱戏的还有几年好光景?再嫁个唱戏的生了孩子,两人继续唱戏还能有多少捧场的?”
盛团练长回身拿出一张房契,交给冀班主。
“这房子以后就是您的,就在后街,女儿嫁过来离您住得不远。您再找老伴我给您张罗,您百年之后我尽孝。”
他再指着一封封银圆说,“这些钱应该足够普通人家生活两辈子了,您老可以攒着应急,今后一切生活开销由我担着。我膝下无儿,娶了如意生得个男丁,偌大家产还不都是您老人家子嗣继承?”
冀班主沉吟半晌:“容我回去和女儿商量商量。”
“冀班主我盛某人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条件您只管提,我三天后迎娶如意,恳请您老人家成全。”
女儿如意知道了父亲的来意,两串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脸颊。
“你哭什么?盛团练长你也见过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你还挑三拣西什么?”冀班主说。
“我当然知道是好事,可我们对不起吉祥哥啊!”
作为唱戏的如意心里和父亲一样清楚,自己的未来应该是什么。
冀班主说:“你要愿意就点个头,吉祥那里我亏不了他。”
如意低头哭泣。
冀班主找到了吉祥,他和蔼可亲地说:“孩子,你自小跟着我,我对你咋样?”
“情同父子。”
“咱们的戏班子虽没以前红火,喝口粥过日子还是没问题吧?”
“戏班子不景气全怪我学艺不精。”
“你也知道我就你妹如意一个女儿,我是指着她给我养老送终的。”
“明白。”
“你妹结婚后,我把戏班子就传给你,从此以后你带着大家谋生吧!”
“师父啊!谢师父!”
这幸福对吉祥来说来得太突然了,他激动得双膝跪倒,磕头谢恩。
“别谢了,我就知道你妹如意嫁人你会高兴的。”
“什么?”吉祥听出了师父嘴里不一样的味道。
“高兴就好,你领着大家好好张罗着。三天后,盛团练长迎娶如意。”
“什么?师父,你说什么?”吉祥呆若木鸡。
冀班主不容商量:“三天后,盛团练长迎娶你师妹如意,正室。到时我把戏班子传给你。”
吉祥失魂落魄走出院子,钻进对面的小树林里,捶打着树干哽咽着哭不出声。
一只手温柔地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他回头一看,正是泪眼婆娑的师妹如意。
吉祥抱住如意:“都是真的?他们逼你了?”
“是真的,没人逼我,这是我们的命呀!”如意泣不成声。
“那我们跑吧?跑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吉祥拉住如意急切地说。
“往哪儿跑?跑了我们怎么生活?除了唱戏你还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唱戏能不被抓回来吗?”如意一连串地发问。
“可是,可是我们己经,己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又能怎样?以前我们太小不懂事。”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我们更应该听爹的话。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