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去年末染上了痢疾,一首没好。家里现在都欠几十块钱的债了。
好在家里还有头小毛驴,农忙时张母带着张盼弟下地,农闲时母亲在家做豆腐,张盼弟外出卖豆腐。周边几个村有五六户豆腐摊,根本不敢做多了,一般就是做十斤黄豆,三十来斤豆腐,早晨出来卖,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剩下了再重走一次,再卖不完就要去外村卖。本地三天一集,三天的收入,到集上换成黄豆。豆腐渣和一个集二十几个铜元的收益,撑着爸爸的药钱和全家的生计。
一旦听说周边哪个集的黄豆便宜,就会赶上家里的小毛驴,揣着一两块钱的本金,央着同村人带着,三更天出发,天亮前赶到十几、二十几里外的集上,买好黄豆,午饭前赶回家,下午,再去把豆腐卖了。
昨天古井卖的不好,今天想着去东边的西河村试试。豆腐碎了,就卖不上价了,明天就该买黄豆了,父亲的药也该买了。小姑娘真的绝望了。
资金不足,因病致贫,这是困扰了中国农民几千年的痼疾。三几块大洋就能经营起一个小摊位,足以养活起一家人。几片西药就能治好病。
但就是没这几块钱,生意就难以维持,买不起、找不到这几片药,拖成顽疾,就拖垮一家人的生计。
1930年代的中国农民是真的苦,但要解决他们的问题,也真的不是很难,只要能多挣几个大洋,多产百十斤粮食。
但能提供这个帮助的人,没有谁顾的上,他们要打仗、要兴办实业,多要借助穷人的困境谋利。自古以来,大灾都是地主扩张家业的良机。驴打滚之类提供给农民的高利贷,本意就不是为了赚那几个利息,要的是抵押的土地和房产。
前世刘铭就明白了,市场需要1万斤粮食,只有8000斤,不会是所有人匀着,都少吃一口,只会是粮价涨到20%的人因买不起粮食饿死了,才会达到市场的平衡。
做为一个穿越者,救国救民,刘铭感觉自己无能为力。但为身边人解决一些切实困难,让这个差额小点,则责无旁贷。。
“盼弟啊,这担豆腐全卖完了能收多少钱?”
“很少有全卖完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用黄豆换,一斤豆子换两块豆腐。一块3个大子,我这共有三十块。”
当时的货币很乱,农村主要是用铜元,也就是大子结算,稍小于分。一般在一百上下波动,每天的兑付比例都有变化。后文中为方便阅读,就全用元角分了。
“行啊,小姑娘,帐算的很清楚。这样,我给你一块钱,你把豆腐送到刘庄我家去,交给小婵,让她给大家分分。我现在要去保定。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爸捎回点西药来,那玩意治痢疾要好的多。”
张盼弟眼睛都亮了,“那太麻烦你了,刘少爷。但一块钱?不行,不行,这太多了。给五毛就行。”跪在地上,“呯”一个头就磕下去了。
刘铭赶紧拽住小姑娘。
“打住,打住,会折寿的。拿着吧,我这也算日行一善了。”
将一块大洋塞给张盼弟,刘铭搬鞍认蹬上马,冲她笑了笑,一声“驾”,心情愉快的踏上了旅程,好像一点都不冷了。
目送着刘铭远去,首到看不到人影了。向银元吹口气放在耳边,听到那让人心安的“嗡”声,解开两个纽扣,将钱收入内兜,张盼弟才收拾好挑子,回身向刘庄赶去。
忐忑不安的将事情缘由向面前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同龄姑娘说完,没有她以为的刁难、抱怨,只听对方小声一句“烂好心。”就收下了豆腐。
手里攥着一块大洋走出刘庄时,张盼弟还懵懵懂懂的。这一早晨太不可思议了。
进入村西口,看到一个卖烧饼的小摊,一分钱买了个烧饼。闻闻,真香啊。摇摇头,赶紧将烧饼放进挑盘里。
再走不到100米,就看到三个相差一两岁的小孩看到她,正向她跑来,嘴里喊着“二姨,二姨。”
这是她大姐家的三个孩子,两女一儿。最大的是女孩,七岁,最小的是儿子,只有三岁不到。每次她从村西头回家,都能看到三个孩子在迎接他们的二姨。三个孩子非常懂事,从来不要她买什么东西,知道姥姥家穷。但一定要拉着二姨去他们家做客,无论早晚。
这也造成了她每逢手里稍微宽松点,就给孩子们准备点吃食,比如卖小鱼的处理的鱼头、鱼尾,卖熟食的处理的尾货,一个烧饼,甚至出远门买粮、买卤水时带的干粮,省着点给孩子们留下的半角饼、半个窝头。好像只有这样才不辜负几个孩子的热情。
虽然肚子好饿。
跟着孩子们一起进了家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