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让妈妈担心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她被突然出现的身影狠狠抱在怀里,血肉骨骼似乎都贴在一起,耳边是丛林里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身下人很激烈的心跳声。
她从林绝身上爬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没事吧?”
“没。”他迅速回答了她的话,眼睛却在她身上视察了一遭,像是胸腔里的一颗心要确认她平安无虞才能正常运作。
沈长清却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她首觉告诉自己肯定不对。
“那你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林绝突然像是被钳住身体,又像是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听她的话。权衡半天,最后还是乖乖把手拿出来。
他很怕她为此生气。
那伤原本是他滚下去的时候为了缓冲速度,随意抓住的什么东西,却没想到是旁逸斜出的一节短树的分叉枝节,又尖又利,他运气一向不太好,那树枝从他掌心一路刮戳蔓延到他手腕上方的小臂,划隔层层皮肉,切出一道鲜血淋淋的伤口来。
是他一个月前刚刚恢复好的那只右手。
沈长清眼睛被这伤口熏出一点红来,她声音有些急切,突然觉得难过又惶惑起来。
林绝那时十三岁,他在门口送走了他母亲的背影,连带着一身的伤,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即使自己身上的伤全然因为她而战,她憎恶这个孩子,如同憎恶自己灰白绝望的前半生和对那个男人的爱。
林绝从那之后没有流过一次泪,他原以为不会有比那更痛的事了。
原来不是。
沈长清在他面前哭,她的眼泪像浪潮一样裹住了他,他感觉自己被沸水烫煮了千万遍。
手掌还在冒血,有些严重。
他用干净的那面手背轻轻拭去沈长清的眼泪,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清清,别哭,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