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父母吃饭，两家认识颇久，算起来应该是世交。

沈长清的爷爷和顾一垣的爷爷在部队相识，两个人有着深厚的革命情谊，算是半个生死之交，后来从商 ，也是互相扶持提携帮助，一路苦着过来的。

因此他们父母关系也不错，都是一起长大的。

很长时间没见，一件事感概颇多，提了句家中长辈叙了叙旧，又转眼开始说起小辈们的事情。

“一垣啊，在学校里要多照顾照顾长清，人家是女孩子，体贴些，别整天摆着一副臭脸。”

“好。”顾一垣笑，清清朗朗皎皎明月的一张脸。

“前段时间长清住院还多亏一垣照顾呢，还真要谢谢你，教出这么一个好儿子。”

“哪有哪有。沈兄你才是，长清长的这么漂亮又懂事。”

“说起来，顾一垣爷爷小时候还说如果生出来的是一男一女就定亲呢，结果都是男的。后来就说我们的孩子要是一男一女，就遂了上一辈子的愿，定个娃娃亲。”

沈毅大笑，“哈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沈长清刚刚喝下去的水差点没有呛出来，怎么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顾一垣顺着她的背，递给她一张纸。

对在场的长辈说，“爸，沈叔叔 ，我们先出去一趟，等一会就回来。”

说话不疾不徐，动作也显得谦卑有礼。

小辈在这里终究有些尴尬，大人们也都允许。沈毅说，“行行行，那别耽误太久了，等会上菜了。”

“好，知道了，谢谢沈叔叔。”

沈长清本来没想和顾一垣出去，但待在这里实在有些尴尬，于是也疾步走出去。

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

顾一垣解释，“成年人总喜欢聊些陈年旧事，说些不尴不尬阿谀奉承的话，让场面显得漂亮些，你别在乎。”

沈长清倒是没想到，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他话也能说得如此首白。

她摇摇头，“我不介意，开些玩笑而己。”

“那就好。”

顾一垣笑起来，很难猜透这笑什么意思，是有感而发，还是顺意而为。

又或者只是最为简简单单的一个笑。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顾一垣站在她旁边，手指曲起，无意识地敲打自己的腿侧。

顾一垣的眼神朝下望，楼底下有人走来走去，从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匆匆的步伐。

恰似蝼蚁，正如蜉蝣。

他突然问。

“如果不是玩笑呢？”

沈长清侧目望了他一眼，“那就让它确实成为一个玩笑。”

她推开门，走进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