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本文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免费阅读
在父亲离开多年之后,谢柏扬切身体会。
有时候是毫无波澜,只有深切而充满祈祷的怀念,有时候是突如其来的阴冷,吹进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块的心脏里,久久无法释怀。
他明白,谢文珍比他更疼,更崩溃。
他的妈妈一生从来都不顺遂,和许媖一样,她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长大过后,谢柏扬也时常会用想象去弥补谢文珍从未和他提及过的童年。很倔很好强的小女孩是怎么长大的,他试图站在妈妈的角度。
没有爱的人是很难去爱别人的。
这是谢柏扬思考出来的结果。
理性让他原谅,感性却使他憎恶。
他牵着林蓝的手,仰头看烟花。
女孩在他耳边清脆的笑,她喊着好爱许媖,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两个女孩嘻嘻哈哈黏黏糊糊的,让他发笑,又有点嫉妒。
我也要一辈子和你不分开。
你要最爱我。
千万别离开我。
“砰——”
更美的烟花绽放,谢柏扬的思绪忽然在这一刻停止了。
他的呼吸放得缓慢,他忽然想到谢文珍和谢铮。
遥远的记忆里,他们三个人在冬夜,在烟花绽放的时候,他听见爸爸对谢文珍说我爱你。
那时候的谢文珍牵着谢柏扬的手,笑得温柔幸福。
美好的幻影在谢铮离开过后彻底破碎。
爱人离去是什么滋味。
从前谢柏扬不懂,现在却能设身处地去设想。
如果世界上不再有林蓝这个人——
他的指尖突然发麻。
手心突然被人重重捏住,林蓝猝不及防地吃痛,她忍着没有挣脱,倏尔转过脸看向谢柏扬。
这一眼让她怔愣。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怎么了?”林蓝的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担忧,“身体不舒服吗?”
几个呼吸间,谢柏扬软软落下眼睛。
从思考的那几秒里面挣脱开,宛如新生。
“桃桃。”他喊她的名字,声音沙哑。
“嗯?”
从前想不明白的事,突然都通了。
谢文珍有多爱谢铮。
谢铮走后,她的爱又为什么都消失掉。
在谢柏扬真正明白爱的重量之后,全都通了。
他和自己妈妈一样狭隘。
狭隘到只能将爱全部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又和她一样绝情。
绝情到如果爱人离去,他也会抛弃一切。
他转过脸看向那个方向,眼神沉寂。
女人似有感应一般站起身,朝他笑。
“小柏,我们谈谈。”
——
林蓝在楼梯旁边来回踱步。
林笑趴在扶手边,盯着她的动作。
“姐,你晃得我头晕。”
许媖他们己经回家了,两位老人精力没那么充沛,早早回了奶奶家。至于他们俩的父母,收拾了一些祭祀用的物品,随着镇上的大部队前往后山上祭拜祖先。
以往这个时候,林蓝和谢柏扬都选择窝在沙发里,盖着同一块厚厚的毯子,她画画听歌,他打游戏,电视里放着春晚,平静却让人安心。
但今年,谢柏扬正在和他多年未见的妈妈谈判。
林蓝幽幽叹气。
别的倒还好,她怕的是谢柏扬语气态度不好,要起冲突。
但时间过去了半小时,却还没动静。
林蓝走到房间门口,手抬起又落下,突然她听见房间里传来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惊了一下,她果断按住门手把。
手把却突然自己动了,门被人拉开了一小条缝隙,与此同时,谢文珍冷静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纽约。”
心脏猛地往下坠,然后门被拉开,他们西目相对。
她愣愣看他的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隐忍和不耐,静谧在他浅色的漂亮眼眸里发酵,他空着视线,又在看见她的那一秒,重新找到焦距。
林蓝听他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微妙的混乱,少年低着的眼,一点一点深入她的诧异地眼眸里,无助和茫然在她面前坦诚暴露。
“桃……”
谢柏扬的嘴唇翕动,又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