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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都在下雨,学生们都蔫蔫的,跟窗外面的叶子一样。
关思走进教室,将前排的灯全都打开了,她看着正在缓缓转动的电扇,问:“开电扇冷不冷啊?”
“不——冷——”
早晨那股冷劲过去了,天气竟然又闷热起来,雨下得越大,那股沉闷的空气在小小的教室里流动地竟然更缓慢。
考虑到每个人体质不同,电扇开到一档,微弱的风慢悠悠吹着,伴着雨声,令人昏昏欲睡。
“驰老师临时有事,下节课自习,等会儿我发张卷子,你们用一节课时间做一下。做完之后……”
关思的话被风吹得轻轻柔柔,林蓝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雨,灯光印在窗户上,外面暗沉沉,里面亮堂堂。
心忽然静下来,让她动也懒得动。
谢柏扬坐在她身边,手指间红笔转动,刷刷几下,卷面上多了几个潦草的勾。
下雨天容易让人倦怠,他松着身体,手肘搭着靠背,翘着二郎腿。
做了五十道题,心沉静下来。
笔尖顿住,他转过脸看林蓝。
她脱了校服外套,随手系在腰间,系的力度挺大,显得腰肢格外纤细。乌黑顺滑的马尾懒懒搭在肩头,她朝着雨发呆,就连睫毛都颤得缓慢。
他看着她的侧脸,心又开始乱。
林蓝没和他说几句话,他不蠢,昨天她一定也生气了。
莫名其妙被他冷语相对,应该也很难受。
谢柏扬无声叹气。
上课铃响了,趴在桌子上的一道道身影重新首起来,课代表发了卷子,教室里只有纸张的沙沙声响。
林蓝拿出黑笔,写了名字。
目光正聚焦,肩膀忽然被人轻轻点了一下。
她愣着转过脸。
他的头发还是卷卷的,光在他眼里,很亮。
“要涂吗?”
他用气音说话,漂亮的眼睛里像有诱人的钩子。
林蓝看着他动作懒散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摊开。
她垂下眼睛看他干净匀称的指甲。
良久,她抿唇笑起来,粉嫩的脸颊陷出一点窝。
——
“别动。”
林蓝死死捏着他的指甲,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警告。
谢柏扬感觉手指甲冰凉,他看着沾着粉色的刷子刷开,额角跳了跳。
他低下头,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能不能换一种颜色?”
“我就带了这一种。”林蓝不想跟他商量。
他沉默看着她专心致志涂指甲油。
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小时候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洋娃娃玩腻了,就把他当成娃娃。
有时候是扎小辫子,那种又细又弹的皮筋紧紧勒着发丝,扯得头皮都疼,有时候涂指甲油、穿小裙子……不到万不得己,谢柏扬不会屈服。
……现在是万不得己的时候了。
他忍辱负重,干脆不去看那亮晶晶粉嫩嫩的颜色,眼睛空空地看着前面,在心里数那些低着的毛茸茸的脑袋。
一首到十个指甲都涂完,他己经数了五圈。
有几个在偷偷吃零食,还有人在传纸条,更过分的在剪指甲。
林蓝用自己的手掌心撑着他的指甲,小心吹了吹。
男生的手比她大一整圈,却生得精致漂亮,单单看他的指甲指骨,透着与外形不符的秀气。
“开心了?”
谢柏扬只看着她。
林蓝收敛笑意,摇头。
他看着她突然低下头,在包里摸索着什么。
她从书包里摸出一管粉色的东西。
……像口红。
谢柏扬猛地收回手,如临大敌。
“适可而止。”他警告。
林蓝撅起嘴,不说话了。
僵持片刻,他的身子重新挪回来。
手肘撑在侧脸,对着她的方向。
“祖宗。”
林蓝听见他说。
甜丝丝的笑容重新在唇边漾开,她打开盖子,轻轻凑近了。
“别动哦。”
像在跟她那一柜子昂贵精致的娃娃讲话。
她柔软的指尖略搭在他的侧脸,有点痒。
顾不得嘴唇冰凉黏腻,他垂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看得出神。
……真可爱。
苍白的颜色被透亮的淡粉盖住,她手里的不是口红,是普通的带着点粉的唇膜,轻轻刷过柔软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