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看着她快要合上的眼皮,轻笑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脊背,“先睡吧,明天再说。”
*
“大晚上的抽什么烟?”
谢柏扬紧紧裹在被子里,只露了毛茸茸的脑袋,他看着许延从抽屉里拿了包烟,疑惑问。
许延将烟放进口袋,撩开眼皮看他,“睡你的。”
“抽完把味散了再进来,不然我抽你。”
谢柏扬喝酒喝得犯困,他强撑着撂下这句话,便打着哈欠缩进被子里。
许延看他整张脸都闷进去,跟个乌龟钻进壳里似的,他轻啧一声,伸手将被子往下扒拉,“不闷么?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
谢柏扬的眼睛都闭上了,手指还死攥着被子,许延拽了两下拽不动,索性放弃了,视线忽然瞥过一抹亮色,他好奇凑上前,眯起眼从谢柏扬的掌心里挑出一条金项链。
和许苗那条相似。
他轻轻拽出来,举在眼前看。
黄金吊坠不一样。
像两个铃铛,又像两朵含苞待放的花。
许延挑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柏扬一眼。
他将项链重新塞回谢柏扬的掌心,掖好被子,将大灯换成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许延走出房门,看了眼许苗紧闭着的房门,他站了会儿,没听见里面的动静,才抬脚走向院子。
此时万籁俱静,暮色沉沉,院口只亮着一盏红灯笼,照亮了一道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
“怎么那么磨磨唧唧?”
见许延慢吞吞走出来,那人立马暴躁质问。
“小声点,都睡了。”
许延关了堂屋门,淡淡道。
“草,老子自己家还进不了了?”
暖色光照亮男人瘦削的脸庞,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青灰色的下巴,光看发型穿着就显得不太讲究,只是眉眼浓,那双眼睛凌厉锃亮,隐约能看到年轻时候的风采。
许延没搭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厚厚的牛皮袋递给他。
许家强连忙接过,手心掂了掂袋子的重量,没忍住咧嘴一笑,连带着阴郁的眉眼也舒展了几分。
“看来我儿子最近混得还不错么,能养老子好一段时间了。”
“满意就滚远点。”许延挑起一点笑,看他的眼神却冰冷。
“还有,少他妈赌博,再有下次我首接报警,别怪我大义灭亲。”许延靠近他,轻声说。
许家强挑眉,“上次那不是被人忽悠了么?老子也是受害者好吧?行了行了,少在老子面前来这套,定时给钱比讲什么都强。”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许延,“苗苗的生日礼物,花了我好几十,记得跟她讲是她爸买的,别忘了以后好好孝顺我。”
许延看着手里的水晶球,指尖划过玻璃表面,指腹下触感粗糙。
“对了,苗苗今年二十了吧?说起来,也到嫁人的年纪了,上次我跟你讲的那个老张家的小儿子,在城里混得还不错,今年打算回来开店做生意……”许家强点了根烟,他眯起眼,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滚。”
许延霎时沉下脸,盯着他的眼眸戾气翻滚。
许家强无所谓笑了声,朝人吐了口烟,摆摆手朝外走。
寂静的巷子里,悠闲哼着的曲调和那人吊儿郎当的背影渐远。
许延站在原地静了片刻,高挑的黑影融在夜色里,灯下的侧脸毫无温度。
首到背后传来门被推动的声音,许延转身,对上许苗乌黑平静的眼。
“站那儿多久了。”许延问。
许苗低眼戴上助听器,半晌,她轻声说:“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