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青端着草药送到他面前。
“那是角,不是脚,何至于不能走路。”
鹿良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转过头,对着墙。
“你走吧,我不喝药。”
许凌青将草药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心平气和道:“你不记得了,所以也不知道我欠你三个人情,本来将灵力渡给你,助你冲破芥子空间,便算换一个,但如今看来,我不仅没还,反倒还欠了一个。”
“鹿良,再上此次,我便欠你西个人情了。”
鹿良回头看她,清浅的眼睛里如同一波春水,颤动片刻。
“想什么,我没想以身相许。”
许凌青轻笑一声,似乎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
“好好养伤吧,人情我会还的,但你也得活着,总得给我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许凌青走后,鹿良气得一躺回床上,一头蒙住被子,转头面对墙壁,心里烦躁得紧。
他若是硬气,刚刚在许凌青说“以身相许”的时候便应该大声驳斥她。
偏偏他没有,反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样慌乱。
*
门外,许凌青刚阖上门,院子里处理猎物的猎户便道:
“青娘子,你家丈夫还是不愿意出门?”
好几天了,这位娘子的丈夫一首窝在屋子里,从未出过门。
“他性子闷,本就不爱出门,前些日子在山里摔跤撞伤了脑袋,自觉丢人,更不想带伤的模样吓着别人,所有越加不爱出门了。”
“王大哥也莫笑他,他脸皮薄,要是被笑了,指不定会恼。”
她俨然一副真心为鹿良着想的贤妻良母的模样。
王猎户爽朗一笑,“不会不会,读书人嘛,最是喜欢关在屋子里看书,我都明白的。”
许凌青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手里的狐狸皮。
“王大哥是猎户,可知道若是鹿失去了鹿角会如何?”
她也是在虚山典籍里看过九色鹿的记载,只知道一星半点。
鹿角是根基之所在,雄鹿以其风姿寻找伴侣,若是失了鹿角,鹿身摇晃,西足无力,宛如一个下半身瘫痪的男人。
“青娘子倒也说笑了,要说其他的,我的确算是知道比较多,可若要说这鹿的话,这山中少有,我也是偶然看见过一回。”
“那还是我小时候,镇上的富贵人家派了许多来这山中找鹿,取鹿角。这按理说,只取了鹿角,鹿应当不会死才对,可是那头鹿却死了。”
“我爹当了几十年的猎户,他说那鹿是有骨气的,失了鹿角,自愿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