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措地看向地上依然是半边黑泥的孤星。
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种样子的他扶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检查这种状态的他有没有受伤。
“它们身上的刺有毒,会抑制异能。”孤星看到夏绵有些担忧的神色后,又继续说道,“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
身体里的毒素让孤星的头还有点眩晕,他黑泥一样的半边身体不受控制地搭到了夏绵的腿上。
夏绵看到腿上的一条泥质物愣了一下。
孤星看到夏绵变化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黑泥化的半边身体伸出了一条触手一样的东西搭在了夏绵的腿上。
孤星心里一滞,虽然夏绵已经见过自己觉醒异能时完全是黑泥的样子,可是他们确实没有直接以这种形态接触过。
他虽然可以听到夏绵的心声,可现在夏绵心里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愣住了。
孤星的脑袋因为毒素的影响晕晕的,他的思绪开始飘向之前梦里的景象。
之前的梦里,自己甚至都不是这种让人恶心的形象,只是像沈向明一样眼睛变成了红色,他就听到了之前"父母"的心声。
他们想:太可怕了,他以后肯定会毁灭整个世界。
好恶心,他这个实验体以后不会变成异种的样子吧?
……
无数的话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头更加昏沉。
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比异种更让人恶心吧?
不行,不能让她害怕。
他想着就极力控制身体要离开夏绵的腿。
可他刚刚移动了一点,温暖的触感就从自己黑泥一样的那边身体传来。
“你是在撒娇吗?孤星。”夏绵笑着轻轻抓住了孤星黑泥一样搭在她腿上的触手。
孤星不可思议地看向夏绵含着笑意的眼睛。
“我这样不可怕,不恶心吗?”孤星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
如果是平常的话,孤星肯定不会问出这样的话,他自从有了听到心声的能力后,更习惯用自己的能力去听这些宿主的心声。
因为他的经历告诉他,有些宿主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也不习惯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愿意再将自己千疮百孔依然跳动的心展现出来。
因为他的经历教会他,这样只会让心更加疼,会让人有机会再往他的心上再补上几刀。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面蜘蛛的毒素让他的脑袋晕眩得过分,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再去试探,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夏绵笑了一声,看向孤星没有化为黑泥的眼睛,“不会。”
"是在害怕吧?毕竟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
孤星听到了夏绵的心声。
"别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孤星看向夏绵在水盾下闪着微光的眼睛,他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一点酸。
他将脸扭到一边,不再去看夏绵。
有人嘴上说着“不会,怎么会呢?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孤星”,心里却想的的是“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有人嘴上虽然只说了“不会”,但心里却想着“别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孤星感觉自己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哭了,即使是在实验室里被尝试各种各样的实验,即使痛到麻木,他也没哭。
他的表现都让实验室的研究员怀疑他的泪腺已经萎缩了。
可现在……
夏绵看到孤星把脸扭到了一边,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话。
她抓起孤星黑泥一样的触手,放在她的脸颊边蹭了蹭,“真的不会。”
作为陆家的家主夫人候选人,夏绵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曾和不同脾气秉性的人打交道。
她自然知道怎么去说漂亮话,怎么去让话变得动听、让人高兴。
也知道说什么会让眼前不安的孩子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但是她不想。
她不想这样对待一个怀着不安、害怕的孩子。
她更想让这个孩子自己去感受,自己去辨别, 让他不会因为漂亮话而喜悦,也不因为漂亮话而受伤。
“嗯。”孤星有些哽咽的声音从他的喉管里挤出。
“不过呢……”夏绵继续说道。
孤星听到夏绵只说了一半的话,有些疑惑地将头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