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这样的小心思,冯绍光岂能看不穿?不过,眼下,他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了。只要自己成了真正的后师主将,罗大纲率领的后一军八百余人、梁立泰率领的后二军一千将士、苏三娘率领的后三军、胡大妹率领的后四军,整个后军四部加上辎重部队等皆归他节制。这样,就够了!
天王见冯绍光一早又来拜见,以为他要改变主意,想随自己进军长沙。心中虽有点欣喜,但旋即又有点为难。昨夜商议已经决定,现在自己虽然可以凭天王权威强行改变决议,但这样朝令夕改,有损自己的威信,而且还会引起东王诸人的讥笑和反对。
如今,眼看长沙唾手可得。不加快速度行军,不留下一部后师延缓下后路追兵,怎么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夺取长沙城的机会?左右不过损失些后勤物资和累赘的老弱妇孺而已。
临走前,冯绍光递给石达开一封密函,告知是天父的预示,需用海带烧的灰,兑水煮干后的白色颗粒,再兑酒涂抹在函上才能看清字迹,更叮嘱石达开看过便毁去。又和石达开说定隔段时间,互通消息。
不但针对冯云山,即便整个后师牌尾,也是他此次要抛弃的目标。这些牌尾,虽然忠诚,但毫无战力,还不停消耗粮食,行军缓慢,拖累整个天国的行进速度,尽管能协助作战,运送些后勤物资,但对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
他本就计意由南王来领一直残兵断后,跟焦亮一样,利用清军除掉冯云山,再好不过了。就算勉强让冯云山逃脱,也是损兵折将,失去话语权,到时自己可以以此来治罪。
“好了,西王你要多替山袍的安危想想。要不这样,这次林侍卫只是暂借,等攻下长沙,回头接应辎重牌尾与天国主力会和,山袍再将林侍卫还给西王,这样可好?”东王怕萧朝贵再添乱造成变故,一锤定音拍板道。
冯绍光看看眼前的洪秀全,心底一下感慨万千。才几年功夫,自己的这位表兄就从一个落魄秀才,哦,不对,考了四次秀才都没考上,连落魄秀才都算不上的人,变成如今称朕道寡的天王。这次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翼王石达开知道,后面从全州就尾随着的大股清军追兵,一旦知晓辎重部队和天国主力分开,必会尽全力追杀。他不由担心南王的安危,急道:“南王,你乃天国之根本,怎能领偏师于危地。天王、东王,不若让达开替南王率领偏师督辎重部队随后?”
当下诸人议定,将秦日纲率领的后一军与罗大纲率领的左二军番号互换,原来的左二军八百余人变更为后一军,统归南王冯云山统领。由南王率后军,护卫辎重等部由陆路行军至长沙。天国其余各部,皆轻装前行,明日一早乘船由水路直攻湖南,进击长沙。
“天王兄,东王兄,云山想让大纲兄弟率所部跟随,护卫辎重牌尾和女营。大纲兄弟部下有些艇军出身,若能修复损毁船只,必能尽快追上天国主力。调用黄玉昆、吴如孝两名天国老兄弟,对待将士亲属众人也可放心,必能协助好云山。另外,上次攻打全州城,云山见御林侍卫林凤祥武艺高强,能否让其带几名牌刀手,伴随云山左右以策安全?”冯绍光顺势提出调人要求。
有可能是这些人是真觉着家眷在身边放心些,另外有可能的是,他们觉察到了或者有人向他们透露了什么,那就意味着东王杨秀清有抛弃甚至断送整个后师的图谋。
冯绍光谢过天王,跟随蒙得恩出了天王座船。蒙得恩也是冯绍光的老相识了,其人虽擅于曲意逢迎,但对天王忠心耿耿,对冯绍光也是客气有加,大概,是念着当初引他入教的情谊吧。
黄玉昆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一副精明能干模样;而吴如孝是三十来岁的山民,一副粗狂忠厚的神情,但冯绍光知道他早年就行商广西诸地,其实挺精明的人。林凤祥则还是魁梧有力,规规矩矩地笔直站立在冯绍光面前,只是眼神闪忽反映出他的内心并不是表面的那么平静。
“达袍,分兵在即,今日为兄与你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云山盼能早日与你一道杀妖灭胡,把酒言欢!”冯绍光看着石达开,感受着对方眼中的真诚友谊,心中原本属于冯云山的一份情谊涌上心头。
冯绍光带着从左军军中调出的周胜坤、周胜富两兄弟,才回到后军大营。谢享才来报,却说曾水源、朱锡琨、林绍璋、吉文元等人,派了许多圣兵,将他们和部属的许多家眷从后军接走,甚至连女营女兵都接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