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
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天井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铁笼子底下。
听见管家喊了一声二爷,笼子里的男人疯了一样摇晃着铁链,“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裴凌——”
裴凌撩了一下眼皮,笼子里叫嚣的裴绍深双目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双手扒在笼子的边缘,那谩骂声堵在嗓子眼,通红的眼睛瞪大。
“吵什么!”裴离一鞭子抽向铁笼,裴绍深痛叫一声,滚在地上。
裴凌拾阶而上,铁笼里又传来裴绍深的嘶吼,“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哥,我才是裴家的一家之主,你不能这么对我!”
“一家之主?”裴凌停下脚步,背影落拓,“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一家之主?”
他冷笑,“这裴家,我多守一天都嫌恶心。”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你究竟想干什么!”裴绍深把铁链晃得咣咣响。
裴离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啊——”
他疼得再次摔在地上,一只手垂在铁笼的栏杆缝隙。
裴凌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脚踩在那只被晒得黝黑破皮的手,这个笼子不管刮风下雨都放在这天井里,和以前关着他的那个笼子一样。
只不过关他那个是狗笼,关裴绍深的是狼笼。
“吃喝都没少了你,急着出来干什么?”
裴绍深疼得龇牙咧嘴,“你究竟想干什么!”
鞋底碾着那只手。
裴凌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一条狗的裴绍深,脑海里想起小的时候,是他六岁那年,他被那个人饿了三天,裴绍深将一个馒头丢在狗笼外面,他饿极了伸手去拿,却被裴绍深踩着手在地上摩擦。
那么小的他,痛成那样也一声不吭,连眼泪都没有掉一颗。
看着此刻裴绍深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裴凌忽然没了兴致,收回脚,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再过不到五个月。”她的孩子应该出生了。
而他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