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眼皮微跳。
深夜。
持刀觐见。
好一个寿王,好一个唐雄!
唐雄疾步。
忽的瞧见站在殿内的唐其,脸色顿时一变,按住刀柄的手下意识又紧了一分。
恰在此时。
阴影中,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如此深夜,你不在寝宫,来寻朕做甚?”
闻听此声,刚刚还急不可耐的唐雄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旋即单膝跪下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儿臣听闻宫中有外臣无召私入,又有禁军调动,情急之下这才贸然前来向父皇禀报!”
“情急之下?你怕什么?”阴影里的声音,依旧冰冷,也并未让其起身。
刹那之间,大殿之内的温度好像骤然下降了几分。
唐雄跪在地上,额头忍不住冷汗直冒,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唐其。
面对唐雄的暗示,唐其只是怀抱着孙皇后的灵位岿然不动。
“朕在问你,你怕什么?”
武安帝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其中已经明显蕴含了质问的怒意。
“儿臣有罪,请父皇息怒,儿臣……”
“哼,你是不是想说有人暗中谋逆,朕年迈迟钝,洞察不得。”
冷哼一声,武安帝直接打断了唐雄:“所以情急之下,带着刀来朕的寝宫勤王救驾?”
“带着刀”三个字一从武安帝口中说出。
唐雄瞬间脸色大变,吓得浑身颤抖,两条腿都跪了下去,伏地连连磕头。
“儿臣不敢,请父皇息怒,请父皇息怒!”
大殿之中一时寂静。
只有唐雄磕头的声音不断。
半晌,唐其才忽然开口。
“父皇,儿臣斗胆,有一言想说。”
唐雄闻声身子顿时一震,猛的抬头看向唐其。
他眼底寒光闪烁,似乎恨不得当场将唐其生吞活剥了去。
阴影中,唐义贞的声音再度响起。
“准。”
“儿臣有罪,未曾向父皇请旨,私自召见驸马都尉杜涛、陈国公宋君集,命此二人抽调禁军出城办事。”
说到这里,唐其目光这才看向唐雄。
“三弟他,因儿臣狂悖,这才误解,三弟心系父皇,急中生错,深夜持刀觐见,此罪在儿臣,若父皇降罪,治儿臣便可。”
一番话说完,唐雄傻眼了。
他心底甚至已经想好,若是唐其落井下石,便立刻将其私会外臣,调集兵马之事捅破。
到时候就算定不了他个“意图不轨”之罪,如此行事,也定然难逃责难。
而自己只不过是急中失措,算不得什么大过。
运转得当,等到早朝,让朝中之人再吹吹风,甚至还能落下个“忠孝”之名,届时非但无过,还当有功。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唐其竟然会自己说出来。
甚至他居然还在为自己开罪。
他疯了吗?
“朕知道了。”
下一秒,唐义贞的声音再度响起。
唐雄心中再度震惊莫名。
知道了?
就这?
私自在东宫密会外臣,调集禁军兵马,如此悖逆之举,就只是“知道了”?
“寿王。”
“儿臣在!”
容不得多想,唐雄连忙伏身贴地。
“以后在宫中多静心养性,不该管的事莫管,不该做的事莫做,你可明白?”
冷冰冰的话语传出,唐雄只感觉从头凉到脚。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明明该是他的大好良机才对!
得到密报之时,他兴奋不已,当即便派人查明一切实情。
确凿以后便立刻赶来觐见。
甚至为了表现出是临时得知,匆忙之下不顾一切赶来护驾,还专门就穿了一身单薄睡衣,光着脚链鞋都没穿。
结果却是这样。
一时之间,他有些难以接受。
却也只能强忍住心中苦水,磕头道:“儿臣明白,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明白就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缓缓起身,唐雄正准备退下。
阴影中武安帝的声音忽的再度响起:“刀留下,给太子。”
唐雄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最终还是只有无奈的接下腰间佩刀,双手奉向唐其。
“请太子殿下接刀。”
唐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