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南方的菊各有千秋,颜色多样,阿寺,你喜欢白色的,还是黄色的,还是蓝色?不管你喜欢什么色,到时我再为你挑出一个院子,给你种一片,好不好?”
“闲暇时,我挖坑,你浇水。”
楚时张嘴,却觉胸口沉沉,发声得艰难:“……好,种一片,不反悔?”
魏衡将人搂紧,脑袋搭在他肩头:“不反悔,我乐意之至,阿寺,上天将你送到我身边,便是要你与我生生世世的,咱们谁都不能反悔,是不是。”
楚时抬手抚上一旁的菊,北方仅有少数有赏菊的风俗,便只有黄橙这一种颜色,放眼望去,一片黄海,这副景色并不风雅,也不吉利,手中的花瓣细长,迎风招展,却是最有气节者。
楚时想,若是摘了晒干,入了茶,别是一番滋味,可惜,他只尝过入了药的菊,苦涩不堪。
魏衡环抱温暖,便是这深秋,也赤诚火热,入他怀,并不担忧寒冷。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冷风中。”楚时一段话念的的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听的魏衡心惊:“好,好,这等文雅事也能被你感化出些许颓败之感,便罢了,等你好了,咱们兴致盎然,再念一百首诗,天天念,日日念。”
楚时沉默,强撑起一口气:“殿下!”
不懂风雅!
病入膏肓,魏衡这张嘴,便也不能放他一马。
魏衡听出了楚时话中怨念,低头一看,果然见他瞪着眼,强撑着控诉。
这模样太让人心软,魏衡勾起唇,低头亲他一口。
楚时微微偏头,不理他。
轻阖上眼,平复情绪。
这人就是个无赖,不知悔改,得寸进尺。
魏衡:“阿寺,我喜欢你对我撒娇。”
楚时:“……”
这人不仅嘴毒,心坏,眼神也不好,方才斥责,怎会是撒娇。
楚时复又扬唇笑笑,今日他对自己准备满院菊花,自己难得精神,便不与他计较吧。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看着这满院的菊花,一刻钟到,魏衡将人抱起,大步往回走,楚时不明所以,抬头看去。
“殿下可是有事?”他拍拍魏衡,“将我放在此处就好,待会儿汉川扶我回房。”
“不是。”
楚时:“?”
“一刻钟,你自己答应的,忘了?”见他满目疑惑,魏衡就知道这人答应只看一刻钟是诓他的,“你是想着,我待会儿就会走,你便能多看些时候?”
楚时:“……”
“我……没有。”
“可惜了,今日我为陪你赏花,特意推了所有事,阿寺开不开心?”
楚时:“……”
谢谢,他并不开心。
魏衡爽朗的笑传了一路,楚时埋着头不理他,星眉朗目面无表情,薄唇紧抿,随着他的笑声,情绪上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轻轻挣扎,实在不愿面对这恶劣之人。
方才还说欢喜他,如今便见缝插针取笑于他。
许是病急,深入膏肓,楚时心绪格外敏感,听着笑声,竟凭空觉得胸闷,若是此刻有力气,非得打他一拳,板正的脸冷下来,无神的眸子中淬了火。
魏衡闭上嘴,将人放去床笫。
楚时借机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侧躺,冷冷下逐客令:“你走。”
魏衡摸摸鼻子,后知后觉:“阿寺。”
相处久了,他知道阿寺性格格外的好,如今当真生气,便知是自己过了。
“阿寺,我错了,我不该笑话你,你身子不好,医者说要格外注意,我立刻让人搬两盆进来,给你看够可好?”
楚时转过头:“当真?”
“绝无虚假!”
楚时这才转过身,轻轻言语:“我并未生气。”
魏衡敷衍:“嗯嗯,是孤生气,孤不是东西。”
楚时总觉他这话不对,抬眸看去,又被偷香一记,舒朗的笑容再次传出:“哈哈啊哈,想不到,阿寺竟如此好哄。”
楚时:“……”
“我不曾生气。”他抿着唇重复,并不想承认失态。
他坚持,始终认为方才幼稚的不是自己,他是克己复礼的太子时,才不会如此不成熟。
话本上说,跟内子相处,他说一加一等于三,那便是等于三,魏衡觉得是这个理,便如此应着:“阿寺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