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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兽首烛台摇曳的光影里,谢淮钦将朱批好的奏章摞作整齐的一沓。
案头茶盏早凉,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起身,玄色衣摆扫过青砖时,忽觉天旋地转。
廊下雕花窗棂在眼前扭曲成漩涡,喉间腥甜翻涌,踉跄着扶住廊柱才未栽倒。
\"皇夫!\"舒月的惊呼刺破寂静。
青瓷药罐\"啪\"地坠地,她绣着并蒂莲的裙裾掠过满地瓷片,稳稳托住那前倾的身形。
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腕脉时,凤目瞬间睁大——那脉象紊乱如惊涛,竟藏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毒流。
\"不过是连夜批折......\"谢淮钦话未说完,忽被剧烈咳嗽打断。指缝间渗出的暗红血迹,在月白袖口洇开妖冶的花。
舒月扯开她衣襟,锁骨下方暗红蛊纹如蛛网蔓延,与淡青色寒毒脉络纠缠,她声音发颤道:\"宋弋择的毒粉!还有你体内的寒毒......\"
谢淮钦倚着廊柱缓缓滑坐,玄色衣袍沾满青苔:\"近日不过偶尔夜咳,未察觉其他不适,我只当是旧疾......\"话尾化作沙哑喘息。
舒月听后猛地甩袖,怒道:蠢货!那毒粉里混着蚀心蛊母虫分泌物,你吸入虽少,却与寒毒相生相克!\"
谢淮钦听后突然当即跪地,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月儿!当年陛下孤身闯蛮夷,换我性命......\"
她抬头时眼底血丝密布。
\"岳母新丧,她滴水未进。”
“若此时知晓......\"
舒月上前半步,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几近掐入皮肉:\"要是再晚便毒入五脏,竟还想着瞒?你忘了之前对陛下发过誓永不相瞒!\"
\"此毒既无解,何苦徒增她伤悲?\"
“寒毒药引可派人去蛮夷求取,只需......\"
舒月突然哽咽,银铃耳坠摇晃如坠泪道:
\"可这蛊毒拖延不得!\"
\"你明明知道。”
“每日服千年雪参也不过......\"
话音戛然而止,望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想起幼时谢淮钦把最后半块糖塞进自己嘴里的模样,良久,舒月深吸一口气,抚过腰间的药囊:\"今夜我便着人走水路去蛮夷国取寒毒药引,十五日后必有回音,也会连夜查阅历代医典,先开些缓解蛊毒的方子吊住你的命
话落,她掏出玉瓶倒出三粒朱红丹药给谢淮钦,可心中实在气愤,狠狠揪住眼前人衣领,眼中泪光闪烁:\"我只给你瞒到寒毒药引取来之时,若到那时还寻不到破蛊之法,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陛下跟前!\"
暮色漫过宫墙,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舒月别过脸不去看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你敢死在她前头,我就...就把你那些装病偷懒的旧账全抖出来!\"
话未说完却又顿住,重重叹了口气道:\"哎罢了,不说些丧气话……你这副不要命的性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谢淮钦见她攥着药瓶的手微微发抖,眼底却藏着年少时那般倔强的关切,心中如释重负,反而咳出带血的笑:\"还是月儿疼我。\"
她撑着廊柱勉力起身又道:\"待陛下熬过这段,我定从实招来,这些日子也会乖乖喝你熬的苦药。\"
说罢抬手去够她鬓边滑落的碎发,却在触及发梢时无力垂下。
舒月别过头躲开那人的手道:\"少贫嘴!今夜子时前若不把药服下,明日我便往你茶水里掺三倍剂量。\"
她踩着满地碎瓷远去,背影却比来时慢了三分,生怕身后传来什么动静。
谢淮钦思绪猛地被殿外通传声拽回现实,\"陛下驾到——\"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她指尖飞快地将带血的帕子从袖中取出塞进紫檀木柜,又迅速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强撑起精神往殿门走去。
鎏金烛火将影子投在青砖上,摇摇晃晃似要倾倒,可当看见郑吣意只着月白中衣立在檐下时,所有佯装的镇定瞬间瓦解。
疾步上前,玄色大氅裹住眼前人单薄的身躯道:\"胡闹!夜里寒凉,汤药才喝了几日便忘了?\"
郑吣意却像只受惊的猫儿,径直扑进她怀里,发丝间还沾着安神香的气息:\"我方才梦见你......你头也不回地往雾里走,怎么追都追不上......\"
谢淮钦喉间发紧,蚀心蛊带来的刺痛混着心疼漫上心头,抱紧怀中颤抖的身躯,下颌轻轻蹭过她发顶:\"陛下,梦都是反的。?x-q^k-s¨w?.\c^o′m′\"
\"我会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