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他啊——”

“不一定。”

“你知道的，老顾这个人很喜欢到处钻牛角尖，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在外面忙，很少留在办公室里。”

周若的声音从语音听筒里传出，透着等待灯红绿灯的焦灼。

林瓷点点头，收了手机，没再回她。

下了电梯，她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马路对面就是伫立在商圈中心玻光璀璨的办公楼。办公楼四面环河，被一条条精致的人造景色环绕，楼外的LED电子显示屏上时不时变换新奇有趣的三维立体画面。

林瓷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找到工作信息那一栏。

——律所，永新商务大厦28楼。

律师事务所在28楼，2806.

林瓷顺着备忘录里记的地址找了上去。

她上去的时候，律师事务所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不知道是不是早高峰打卡的缘故，她还在楼道里，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颇为焦急的催促。

“哎——”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要是手速不行的话——那换我来。”

催促的人有点儿不耐烦，好像怕耽误了自己今天一天的全勤。

另一道沙哑的男声缓慢的摇了摇头，“不用。”

“我自己可以。”

他说着，自己开始动手。

林瓷听的漫不经心，拿着手机敲了敲办公室的玻璃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西舟律师事务所吗？”

她问的礼貌。

可这一问，却让办公室里嘈杂的响声瞬间停了一秒。

她的声音突兀，清脆生动，乍一出来，惹的办公室里一群人齐齐回头。

像是没见过新律师似的，林瓷感觉，所有人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自己。从穿搭到妆容，从妆容到眉眼，好像在看一只新来的猴子。

一种熟悉的不适感涌上心头，她后退一步，抬头往门上看了看，以为自己走错了。

可再看几眼，2806，西舟律师事务所，没错啊？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视线也随着办公室里的律师们看过去。

律师们半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林瓷脑子转的快，上学的时候她就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好学生，所以看到他们以这种奇葩的方式打圈围着，还在想，

现在的职场打卡器都这么变态了么？

白天996还不够。

连打卡的姿势都要如此恭敬？

这些老板还真是物尽其用啊，任何时候都要凸显员工对自己的尊重，真是丑恶的资本家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的思绪还在神游，目光也在四面透明的全玻璃型办公室里四处游走，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她就是昨晚顾西舟下班之前提过的那位新同事。

她擦了擦手上未干的血迹，连忙笑着起身走过来。

“啊，你就是林瓷吧。”

“别介意啊，事务所早上出了点事儿，大家没反应过来。”

女生穿着一套得体的职业装，高马尾，皮肤白皙细腻，眼睛很小，笑起来很可爱，有种邻家小妹的亲切。

林瓷点点头，这才看清，办公室里争论的不是上班迟到了要怎么打卡，而是怎么帮助突然头破血流的同事处理伤口。

地面上血迹滴滴答答，四面透明的玻璃窗被拉的严严实实，女生身后围着的人群裂出一个口子，一个龇牙咧嘴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

捂住脑袋的男人叫李玉，是律所的金牌律师。

今天出门搜集资料被被告找人打了。

女生当时这么告诉她。

林瓷点了点头，那时才注意到这个女生工牌上的名字。

——林芸。

与她只有一字之差。

此时，顾西舟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叮嘱她，“这个案子一定要小心，成名了固然好，可社会关注度高，对你来说压力也大。”

“你自己注意点啊。”

林芸笑眯眯的点点头，“好嘞顾律，我明白！”

“你就放心吧！”

她拍着胸脯非常有干劲儿的保证。

林瓷站在门口，等他们说完，这才进去。

“怎么？”

“你要给我安排任务了？”

她好奇的坐到顾西舟面前的旋转座椅上。

顾西舟无奈的扶着额头笑出一声，“我说姑奶奶，你别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