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糊。
既已直言来意,那便无须多费唇舌。
咄嗟之间,李明珏抬手挑弓,弓弦搭箭,箭越曲水,径直削了张子娥一缕颊边发。
百步穿杨,绝非虚言。
张子娥未有所动,身姿笔挺站定原处,不疾不徐地抬手抚平了大氅上被箭风吹乱的鹤羽。她示弱不得,一弱会乱军心,再说,那箭飞得太快将她镇在了原地,还不曾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昨日她再三请问这箭射不射得过曲苍水,毕竟她功未成,贪生怕死得很,又不想带个头盔,压得脖子疼。风度与周全,二者之中必有取舍。士兵把手横在石桌前老道地讲,难,水上多风,即使来了,亦有偏差,即使无偏,亦不达速。是故少督军选择了前者。
好在是风大吹偏了箭,那速度中在胸口,纵不入肉,也定会击得生疼。
「下次穿得像样点,」李明珏微微挑起眉峰,手指仍搭在韧弦上,将话音一扬,借冬风之便隔水相告,「曲苍水在此,有本事,趟过来!」说完挽弓翻身上马,走马扬长而去。曲苍水浅且窄,硬闯并非难事,但趟过曲苍水之后,上阳三县会成包围之势,三面截杀,死死压制苍水一岸。梁国若非增兵由小苍山另一头夹击,根本保不住苍水。而陶府交战正酣,大批人马被钳在战地,增兵近乎无望,张子娥公然挑衅意图不明,莫不是,纯为了出一口恶气吧?李明珏有恃无恐,回营跨腿斜坐在行军凳上,一手托腮正思索,忽听得柏期瑾在耳边嘀咕道:「这位梁国少督军,当真是变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