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尸体旁倒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身上的破衣片甚至还比不上尸体上的那一件。瘦骨嶙峋,遍是污垢的脸上,只一双凸起的红肿的大眼睛,能够让人看得分明。
卖身葬父,不必想,看这景儿,姜霂霖便知道。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太平盛世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常年征战在外,便也不足为奇。
可于此刻的姜霂霖来说,眼前的女子却好似不同了。她脚步走过去,蹲下身去。
两名士兵被这举动吓得不轻,慌忙道:“将军——”
“你父亲走了多少日了?”
这便是曲水初遇姜霂霖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当然,“曲水”这个名字都是后来姜霂霖赐予她的。
姜霂霖的声音不咸不淡,似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可她却是哭都不敢出声了,只有还未流干的泪水悄然滑落。她明白,这位大将军腰间的佩剑,染上的血比这整个凤黎城中的百姓还多。
一双剑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略显下垂的嘴角,令人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主儿。可是后来曲水才知道,这样的唇,也是寡情的面相。
可那也是后来的事了,毕竟最初遇上姜霂霖的时候,她以为上天是在怜悯她的苦日子,为她找一个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极好的归宿。
“随本将军回府吧,你父亲会得到妥善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