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那些过程中的苦痛也难以抹平。
一如岑绩临,他用自己的一腔善意去帮助那些弱小的流浪动物,却引来了图谋不轨的梁渠。他的善,反倒是成了一道催命符。
林懿墨转头,看岑绩临还在抱着猫狗痛哭,知道他是需要一场发泄,将心里的苦楚排出去。林懿墨是外人,这种时候不好安慰他,一时间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缩到一边去了。
他靠在墙边,看着院里那株大树,眼神流转,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他老爹的病,也来得蹊跷。
当初林懿墨放假回家的时候,他老爹就已经是病入膏肓,还没等过完年,他就撒手人寰了。
林懿墨从前只认为是他老爹的命不好,可如今仔细揣摩,他老爹的病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病,放在几十年前或许是绝症,可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怎么会发病如此之快呢?
更何况,他老爹身体向来很好,又多年行善积德,不论怎么算,都不是个早亡的命格。
岑绩临这件事原本和老爹毫无关联,但林懿墨的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会不会,他老爹也是遭遇了和岑绩临一样的意外,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这才导致了他不过中年就死去?
林懿墨的嘴角沈了下来,回想起老爹临走时的遗言:不要回来。
林懿墨从小就长在枫江观里,对道观的归属感并不比老爹弱,究竟是怎样的遭遇,才会让老爹临死前还不忘叫林懿墨远离自己的家呢?
林懿墨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无垠之海上的一叶孤舟,不知前路悠远,不知危机几何。周身仿佛有无数未知的险峻向他靠拢,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这一切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他老爹究竟在暗地里替他背负了多少,又独自抗了多久呢?
林懿墨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好在,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赵平云丶有林暃丶有小黑,虽然他们的身上各有各的谜团,但林懿墨知道,他们的心始终向着自己。
岑绩临哭完了,肿着两只和核桃一样大的眼睛,鼓起勇气向着那梁渠的尸体走去。
“懿墨,”他的声音喑哑,“它们的亡魂还在吗?”
林懿墨有些诧异地擡头,随后轻声答道:“在梁渠死后,那些被它吞噬的残魂已经冲破了内丹,消散於天地之间了。”
“不过,”他宽慰道,“它们的魂魄化为天地,受天道轮转赐福,或许有一天也能再入轮回,回到你的身边。”
岑绩临怔了怔,苦笑着摇头:“如果真是这样,还是不要再和我有什么交集了。”
岑绩临的情绪仍旧低落,林懿墨知道,论谁受到这样的打击,恐怕都无法迅速恢覆过来。
於是,他拍了拍岑绩临的肩膀,劝慰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
岑绩临长叹了一口气,只默默点头,带着五只毛孩子一步一步地挪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林懿墨目送岑绩临远去,房门“啪”的一下合上后,他默然转身,走到梁渠的尸体旁。
他没有急着处理,而是擡手攥住挂在胸前的小木雕,气沈丹田,对着某个方向扬声道:“林暃,能出来一下吗?”
起先,没有回应,连风都停滞了。
林懿墨挑眉,又道:“你要是不出来,那我可就先走了?”
此话一出,微风渐起,吹起了林懿墨的衣角,也吹起了满地的落叶。
林懿墨稍稍眯起眼睛,擡手挡住扬起的细尘。
“何事?”林暃一身朴素黑袍,骤然出现在林懿墨的面前,神色冷淡。
阳光大好,照在他如刀般锋利的脸上,将那些暗含的肃杀之气融化在春光之中,连那身黑袍都仿佛在散发着柔和。
林懿墨嘴角上翘,戏谑道:“怎么,不和我怄气了?”
林暃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别别别,”林懿墨连忙赔笑,轻轻拽住林暃宽大的衣袖,“这次的确是我错了,不该不和你商量就往观里添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林暃斜眼瞥了林懿墨一下,没好气地拂袖转身:“罢了,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了。”
林懿墨听出他这是服软了,趁势道:“那林暃大人可愿意再帮我这一次?”
林暃单手叉腰,一双墨绿眼眸凝望着林懿墨,淡然道:“说罢。”
林懿墨指了指一旁的梁渠,道:“帮我处理一下这只梁渠的尸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