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艽亮着眼，顺从坐去副驾驶位。

虽说是第一次上路，可叶青洲显然有天赋得很。市中心大道，还是夜路，她开得又快又稳，一点儿不含糊。

城市越野缓缓驶入地下车库，电梯上行，家门口外，是两个手心湿透，摁不进指纹码的傻瓜。

好不容易进了屋，叶青洲脱了羽绒服外套，丢下车钥匙，忽而又抱住罗艽。“师姐，第一次开你的车，我的表现怎么样？”

罗艽笑嘻嘻，毫不吝啬地夸奖。“非常好。小洲是开车天才。”

叶青洲紧紧抱着她，从她胸口处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那么……师姐对天才，有没有什么奖励？”

好歹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五年，又维持情侣关系半年，罗艽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罗艽于是将人直直抱起，走去卧室，啪嗒丢在床上。

她们太熟悉彼此——不论身体还是情绪。

本就兴致高，次日又是长假期，难得闹得通宵。

晓光微亮时，叶青洲趴在罗艽身上，仍醒着眼呢喃。

罗艽迷迷糊糊抱着她。

——便是此刻。

叮咚。

玄关外，一道指纹密码解锁的声音，让床上的二人醒得彻底。

四目相对，谁都能读出对方眼中的惊慌。

叶青洲像只兔子一样蹦起来，踢开满地凌乱的衣物，光着脚去虚掩房门。罗艽手忙脚乱抖开床被，罩在二人身上。

门外走廊，是行李箱的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

三清似是在门外停留片刻。

房里的两个人闭着眼睛。

叶青洲吓得快哭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

三清的脚步声远离这扇房门。

罗艽从床上支起身子，半捂住脸，小声说：“她……”

——可第一个音节都未完整落下。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入眼，是三清背着光的怒容。

三清的面色冷得结冰。“罗艽，你……”

“……把衣服穿好，”她咬牙切齿，“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罗艽：……是谁啊，二十六了还要挨长辈的骂（猫猫头哭泣）

三清：又是棒打鸳鸯的剧本哼（￣^￣）

第125章 无尽夏 · 五

◎我好想你。◎

“罗艽, 你是十二岁时到我家的。”

冬末飘雪，阳台外，街景煞白。

清晨，车道上车流零零散散, 开着雾灯。

“对的, 罗老师……”罗艽穿一件单薄长袖，冷得发抖。

可让她觉得更冷的, 是面前三清的脸色。此刻三清点了一只细长的白色香烟, 夹在指间，面无表情地吸一口。

呵气。

白雾散在寒冷的空气里。

按理说, 早在收养罗艽之后，三清就戒了烟的。十几年里，三清也并非没摸出过香烟，但大多时候只是掐着未燃的香烟在手里转一圈, 捏着过一过瘾, 便丢弃了。

能让三清重新点燃香烟的, 无一不是让她感到焦头烂额的大事。

罗艽垂着脸，已预见一场死寂的暴躁。

三清不看向罗艽，只是将烟头摁在杯壁。“叶青洲刚到我家的时候, 你二十一, 她才十四。”

三清没再说下去。但罗艽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放在别处, 七岁的年龄差或许不会成为阻碍；而她们身上——初见的年龄，已大有问题。

这也是罗艽先前难以接受那些事情、那些告白的最大原因。

三清掸了掸烟灰, 火花散落在空气中。

她再问：“罗艽。是你主动的, 还是她主动的？”

“……是我。”

“——你！”

三清夹着烟的手陡然扬起。

可瞧着罗艽紧闭的双眼, 三清这耳光到底没有落下去。

罗艽只觉, 咫尺之间, 猩红的烟灰抖落。

好烫。

“罗艽，你有能耐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三清忽而笑了。

又说，“算了。我会考虑把她送回她家里，或者让她回去住校。”

“罗艽，你要明白，我的本意并不是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有些感情，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掐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