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公道换不成钱财,可那些粟米至少能填饱肚子。
彼时,她手中所有的证据,都不过是无用白宣上一点凌乱墨迹。曾说出口的话,都成了反咬回自己身上的夺命判词。
周昭越判案细致入微,口才却欠妥。她知晓一切案情,却折在一张绕不过弯的嘴上。最后,惨案被粉饰,子虚乌有的事情反倒成了真实。
官吏唬她,平民百姓亦不信她。“你是少卿,你就能救我们吗?如何证明你与那些令官不是一丘之貉呢?”
“……你是长公主一脉的人?她不是倒台了么?……”“没有长公主,这探花郎又有什么用呢!那都是太平盛世虚头巴脑的花绰号!……”
长公主,千钧驸马,大理寺少卿。
可撇去这些浮名,她明明什么都不是。风疾难站稳,花繁难拨开;她从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非含着金汤匙出声的朱门高裔;不是淤泥中还能不改傲气的周空,也不是逆境中坦然自若的何人。
她是边城小县令官家不受宠的幺妹,骨子里刻着妥协与自卑。正因为生于寒门,才懂平民苦难与人情,借了大理寺的位,做个清正好官。可惜清正反被清正误;刚直却不会变通,在某种情况下便成了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