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白.马`书+院- ?首?发!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季如歌描绘的景象太过恐怖,太过超越人伦的底线!买卖烹煮活人?!公然大啖?!这…这简直是比海贼更凶残的妖魔!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不…不可能…”他嘶哑地反驳,声音微弱得如同呻吟,“朝廷…朝廷岂能坐视…”
“坐视?”季如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那点玩味彻底化为冰冷的讥诮,“天高皇帝远,周大人!北境的奏报,能送到京城的有几封?送到的,又有几封能递到龙书案前?递上去的,又有谁会在意一群‘戴罪流徒’是冻死、饿死,还是…变成了别人锅里的肉?!”
她猛地抬手,指向仓库外沉沉的夜幕,仿佛指向那遥远的、被遗忘的北方炼狱:“这就是北境!这就是你口中那铁律森严、不容逾越的流放之地曾经的模样!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季如歌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戾气,声音重新恢复那种商人般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所以,赌不赌?让你信得过的人,跟我走一趟。′e/z`k.s\w′.+o′r_g\让他亲眼看看,如今的北境,是否还是那个人吃人的地狱?
也让他亲耳听听,北境那位‘聪明开放’的县令大人,为何敢‘变通’?为何敢默许我这样的人‘走’出来?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守着旧规矩,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打开一条生路,哪怕这生路沾着血、踩着线,才能让那片冰封的绝地…多活下来几个人!”
她看着周县令惨白失神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判决:“周大人,这赌注不大。¨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不过是你一个心腹的眼睛和嘴巴。赢了,你心中的疑窦尽消,从此你我精诚合作,再无猜忌,岭南这片天,你我合力撑它个天翻地覆!输了…”
她唇角勾了勾:“又有什么损失呢?无非是与现在无二的生活罢了。可若是赢了,那就是不一样的日子了。”
周县令脸上露出迟疑,脑子里乱糟糟的。
季如歌顿了顿,嘴角再次勾起那抹锋利的弧度:“…也不过是证明,你周正明,和那些坐在京城暖阁里、对北境岭南流民苦难视而不见的贵人们一样…瞎了眼,也…黑了心!”
“敢赌吗?”
仓库里死寂得可怕。只有灯火偶尔爆出一丝轻微的噼啪声。新粮的清香和盐的咸冽,此刻都变成了令人窒息的背景。
周县令靠着冰冷的粮袋,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内衫。季如歌描绘的“两脚羊”地狱,像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冲击着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和道德底线。
赌?
用一个人的眼睛,去验证一个可能比地狱更可怕的真相?
不赌?
那根名为“季如歌身份”的毒刺,将永远扎在他和岭南新政权的合作根基上,随时可能引发致命的溃烂!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周县令的目光扫过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盐,那是季如歌带来的“活路”。
他想起库房里那些神兵利甲,那是季如歌带来的“力量”。他更想起废墟上那累累白骨,血债碑上那泣血的刻痕…没有季如歌,这一切都不会有!岭南,或许早已在知府死后陷入更大的混乱,沦为新的血海!
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混合着对残酷真相的病态渴望,猛地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他周正明,早已不是那个抱着圣贤书、恪守朝廷法度的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