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便只含糊说了句,“进山割点藤条种菜用。”就拉着两个孩子加快了脚步,跟着沈三牛走了过去。
裴大花困惑地嘀咕道,“她家有菜地吗?我咋记得没有呢,割藤条带孩子干啥,山路多难走啊。”
旁边妇人随口道:“一听这话就是糊弄人呢,人家保不齐有啥秘密不想被咱们知道。”
另一个妇人笑嘻嘻道:“说不定是去山里见啥人呢,带着孩子当幌子。”
“还是你火眼金睛看的准,我听说姓苏的好几天都不在家呢,你们说她是不是跟人出去厮混了......”一说这话,另外一伙挖野菜的妇人可来劲了,伸长脖子凑了过来。
可还没等她说完,裴大花一棵带着土疙瘩的野菜就砸到了她脸上,还瞪着她骂了起来,
“是你娘的狗臭屁,心脏眼脏的混账东西,自己整天盯着男人的裤腰带,还说别人坏话,呸!我看全村就数你最不要脸,好赖不分,嘴再这么贱,看我不一巴掌抽死你!”
妇人被骂地缩起了头,不服气地小声哼哝,“你以前不也没少骂她嘛,好端端的冲我发啥火?”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以后谁再让我听见骂苏然,我跟她没完!”裴大花叉着腰,恶狠狠地扫过众人。
众人不敢跟她纠缠,都纷纷低下头挖野菜,没再说苏然的闲话。
这场纷争苏然自然毫不知情,她跟着沈三牛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进了山。
山路崎岖,林木葱葱,山风吹过,倒是凉快了不少,只不过这里面真跟沈三牛说的那样,没啥能吃的东西,就那么几簇野果子,也早就被人摘了个精光。
药材有,但值钱的只有黄柏,药用部分是树皮,他们带的这些工具都不适合剥树皮。
苏然打算继续往深处走走,好不容易进山一趟,她总不至于运气差到一无所获吧。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苏然在石头边发现了夏枯草,忙停下来让孩子们帮着挖,挖着挖着又发现了菖蒲,还不少,苏然高兴坏了,干脆把背篓解下来,抡起锄头挨个不停。
挖着挖着,苏然鼻翼间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抬头一看,只见一株植物迎风招展,绿叶柄长有斑块,肉穗花序,臭味明显。
这,这不是魔芋吗?
魔芋能吃啊!
苏然赶紧站起来朝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远了,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一片谷地的下坡上,而周围那一棵棵的竟然都是魔芋。
这里好像从没人挖过,一棵挨着一棵,竟然连成了一片,苏然目测起码有两三亩。
发了,发了!
魔芋可是个好东西,产量高耐储存,最重要的是饱腹感很强,比米面都强!
苏然目光灼热地看着这一大片魔芋,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魔芋豆腐、魔芋粉丝、魔芋爽酸酸辣辣的别提多好吃了。
她挥起锄头用力刨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把这棵魔芋的根挖了出来,黑黑的一大坨,掂了掂起码有两三斤,做成魔芋豆腐够一家子吃一顿了。
这么多魔芋要是都挖出来,那得收获多少斤啊!
苏然抱着挖出来的魔芋,看着前面偌大的魔芋地,想到了在来的路上见到的那些村民。
因为水源不足,水渠里的水只灌溉了桥上村不到一半的地,剩下的只能靠人力挑水浇灌。
从河边一桶桶把水挑到地里,再一瓢瓢浇到农作物根部,可怜巴巴的水滋润着干裂的土地,费了半天功夫,也浇不了一分地,还把肩膀都磨破了,累的腰都直不起。
可为了能有收成,为了不饿肚子,再辛苦大家还是一趟趟去河里挑水。
甚至连孩子们都跟着帮忙抬水,两个人抬着一桶水摇摇晃晃往地里走,一不小心滑了一跤,顾不上膝盖磕破流血,捧着撒到地上的水心疼地哭了起来......
苏然不是圣人,也清楚这世道不能烂好心,可亲眼看到这种情形也无法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么多魔芋,他们一家三口累死也挖不完,还是让它造福更多的人吧。
苏然把魔芋放进背篓,转身回去继续挖夏枯草和菖蒲,还摘了些野生枸杞和连翘,见孩子们都累了,背篓也装满了,这才起身下山。
却不知有个妇人在旁边偷偷盯着他们,就在苏然捧着魔芋沉思的时候,她也盯着那个黑疙瘩两眼放光。
这个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被裴大花拿野菜砸了脸的孙氏,自从苏然被休之后,她男人动不动就去苏然家附近溜达,被她撞见了好几回也不收敛,气的她恨不得撕了苏然那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