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眯起眼睛,缺了门牙的嘴微微咧开,手已按在剑匣上。
范闲抬手制止老黄,直视陈芝豹:“陈芝豹,你这是何意?”
“世子游历三年未归,偏偏在王爷遇害不久现身,未免太过巧合!”
陈芝豹死死的盯着徐凤年,说道:“我就问一句,你是世子吗?”
褚禄山拍案而起:“陈芝豹!你!”
“禄球儿。”
范闲轻喝一声,缓步向前,问道:“什么意思?”
陈芝豹悲声道:“义父死的蹊跷,北凉王府可谓是高手重重,寻常人等根本不可能成功,有如此能力的天下间屈指可数,甚至几乎没有,那贼人的身份是第一大疑点。萝拉暁税 免费越黩”
“再一点,世子归来的实在太巧了,我怕是人有心让我北凉内乱……”
范闲双眼悲伤发红,演技自然炸裂,质问道:“你难道在怀疑我会联同外人杀死自己亲父吗?”
“不敢!”
“我只是怕有心人作祟。”
陈芝豹道:“如今义父已死,三十万北凉铁骑群龙无首,若有贼人精通易容改骨之术,假扮世子,届时我北凉三十万铁骑操于他人之手。”
“我作为北凉都护,得保证北凉军权不落奸人之手!”
话音未落,陈芝豹突然拔剑出鞘,剑锋直指范闲咽喉!
“铮——”
老黄的剑匣应声而开,数柄古剑凌空悬浮,剑气纵横交错,将陈芝豹的剑势尽数挡下。
屋内顿时剑拔弩张,袁左宗、齐当国等将领纷纷起身,手按刀柄。
范闲却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陈芝豹,缓缓道:“你要我如何证明?”
陈芝豹冷声道:“世子幼时曾与我在听潮亭旁埋下一坛青梅酒,此事除我二人外无人知晓。若你真是世子,当知酒坛埋在何处!”
范闲闻言,心中微动,他虽继承了徐凤年的记忆,但钧天给予的信息中并无此细节。显然,这是陈芝豹的试探之计。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陈芝豹,你记错了。”
“那坛酒不是埋在听潮亭下,而是埋在梧桐苑的第三棵梧桐树下。而且……”
他目光锐利,“那不是青梅酒,是我偷来的离阳御酒,因为味道太冲,我们只喝了一口就埋了起来。”
陈芝豹瞳孔微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范闲继续道:“当时你还说,等我们长大了,一定要把这坛酒挖出来,看看谁先醉倒。”
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陈芝豹眼神阴沉不定,紧接着又再三试探,都是唯有他和徐凤年知道的秘事。
最后,陈芝豹长剑坠地,单膝跪地,脊梁依旧挺直道:“末将……参见世子!”
这一跪,仿佛打开了闸门。屋内众将才随着陈芝豹纷纷跪倒,齐声高呼:“参见世子!”
范闲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灵堂。他跪在徐骁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爹……凤年回来晚了。”
这一声哭喊,情真意切,连陈芝豹都不禁动容。
当夜,北凉王府书房。
范闲独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飘落的雪花。老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低声道:“少爷,陈芝豹虽然表面臣服,但暗地里仍在调查王爷死因。”
范闲嘴角微扬:“无妨,让他查。我这位便宜父亲之死本就是无头公案,任他如何查也查不出结果。”
他转身看向桌案上的北凉地图,手指轻轻划过凉州、陵州等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外有北莽,离阳虎视眈眈,内有陈芝豹“功高盖主”,自己的便宜弟弟徐龙象也有可能成为他继任的绊脚石。
“老黄,传令下去,三日后我要在听潮亭召开军议,北凉所有五品以上将领必须到场。”
“另外,给离阳那边传信,徐骁之死瞒不了多久,也不必瞒着,并且给我那两位姐姐报丧,让她们回来。”
“是,少爷。”
现在的北凉就像是一块失去主人的肥肉,任谁都想咬上一口,但是这肉上有刺,如陈芝豹,如这三十万铁骑。
北凉铁骑甲天下,曾有褚禄山在曳落河一战中,以八千铁骑大败北莽董卓后,慨叹:“天下骑兵分为两种,一种是北凉铁骑,一种是其他骑兵。”
这句话足见北凉铁骑的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