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街十七号老宅，是他刚刚发迹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花了二百四十万买的，他本意是想原价卖给我。

可我当时一心想要帮他的忙，直接给出了七百五十万的高价。

我计算过，这些钱，足够他度过难关的了。”

“那晚，我们哥俩一直聊到天亮。

他也原谅了我当年的混账，我们搂着对方的肩膀，走到凌晨的大街上，尽情的放声唱歌大喊，约好将来兄弟俩一起努力，在新城打出一番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那是我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启明一家人，竟然失踪了。

当时，有很多传闻，有的说是启明不堪重负携款潜逃，也有的说启明勾结高官，搞豆腐渣工程，已经被警方给抓起来了。

还有更离谱的，说启明得罪了道上的人，被人灭了满门。”

“我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立刻托关系四处打听，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结果令人沮丧，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丁点的音讯。”

说到这里，方海川的眼圈已经红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沈飞和周玲芳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出声，后者继续记录。

沈飞取出在王美芝钱包里找到的那张照片。

“方老板，认识这个人吗？”

方海川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一下。

眼泪就唰的落了下来，大拇指在照片上摩挲着。

“这是启明年轻的时候拍的照片……”

说着，就失态的呜呜哭了起来。

“方老板，请冷静一下。你再看看，认识她吗？”

沈飞又取出一张照片。

这是肖颖孕检报告上的三寸免冠照片。

他冲洗了一张放大版。

方海川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将照片接了过来。

沈飞趁机观察，发现方海川在看到肖颖照片的第一眼，喉结轻轻的动了一下。

他不禁眉头一挑。

“我见过，是启明的爱人，那时候，他们正在谈恋爱，但是只见过一次。”

方海川带着哭腔说道。

沈飞将两张照片收起。

歪头想了想。

“方老板，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方海川一愣，随即就苦笑说道：“家里死了人，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老宅，把她安排到我的另外一个住处。”

“嗯，这样挺好，毕竟是死了人，对孩子心理的影响很大。”

沈飞点点头，就站起身说道：“方老板，今天叨扰了，先到这里，我们告辞了。”

方海川起身说道：“沈警官，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杀害王嫂的凶手抓到，要不然我没办法向启明交代。”

沈飞拍拍他肩头，直视他的眼睛：“你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个凶犯，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方海川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用力点头。

离开海川实业办公楼，回到车上。

沈飞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透过车窗，向方海川的办公室看了几眼。

他发现，方海川正站在窗前，似乎也在看着他们。

收回目光，他对周玲芳说道：“小芳，把你刚才做的记录拿来我看看。”

周玲芳点点头，将记事本递给他。

沈飞翻开，就将目光落在本子上。

过了许久，他没有抬头，沉声的说道：“小芳，你觉得，方海川有没有问题？”

周玲芳想了想说道：“虽然他说的话半真半假，但是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沈飞没有反应，而是指着记事本上的一段文字说：“小芳，你注意到没有，方海川提到黄启明的时候，用了一句‘他已经不在了’而不是‘失踪了’。”

周玲芳一愣，诧异的问：“这有什么区别？”

“有很大的区别，说一个人不在了，可以理解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周玲芳顿时露出了然之色，失声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黄启明已经死了，而方海川知道？”

沈飞不确定说：“也许是他的口误，也许是本能的反应。后面的对话中，他就改为失踪和凭空消失了。”

“这么说，他意识到了刚开始说错了话？在后面的对话中，进行了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