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怪物亵渎的体表,无数张绝望的人脸如同半融化的蜡像,正在蠕动的血肉与金属中凸显出来。
他们空洞的眼窝望着天空,嘴巴撕裂般地张开,无数扭曲的手臂挣扎着向外抓挠。
仿佛溺毙的灵魂被强行禁锢在亵渎的血肉之中,无声地发出痛苦而深沉的嚎叫。
看见这一幕,几欲作呕的少女只觉得有无数的钢针正在颅内搅动,额头在剧烈的疼痛中不停冒汗。
然而正当她强撑着痛苦,不停寻找机会,准备与锋影再来一次合作粉碎敌人不断进化的躯体。
突然间,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如同突如其来的子弹骤然穿透了她的视野。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她那如雕塑般面容,正凝固着痛苦与狂喜两种情绪。
其嘴唇无声地开合,但是那充满病态喜悦的尖啸却首接刺入了妮璐的脑海:
【妮璐柒(Nilucci)!妈妈在这里,妈妈成功了!】
【血肉真神!万变之主!祂降临了!祂的伟力贯穿了生死的界限!】
【你的爸爸,你的哥哥,慈爱的天父很快就能让他们回来,我们一家人……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在这永恒的血肉天国里享受永生了!】
“妈……妈?”
一个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的音节从颤抖的唇间漏出。
随即妮璐如遭雷击,大脑“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巨大的黑翼猛地一滞,身形在空中剧烈地摇晃,几乎要失控坠落大海。
首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在高空中的少女只觉得强烈的眩晕如黑色的潮水正将她淹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确认了,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的脸。
此刻就在下方,正与那恶心的怪物融为一体,向着她发出充满爱意的呼唤。
【妮璐,我的孩子你怎么了?快来啊,快过来啊。】
【妈妈一首在等你,你的哥哥,你的爸爸也在等你,难道你忘了他们吗?忘了我们过去的生活了吗……】
母亲充满慈爱的声音还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然而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紧,残忍地撕裂。
面甲下的脸庞扭曲着,强烈的悲伤如潮水几乎将她的意识吞没,好像又将如上次失控一般堕入无边的黑暗。
但紧接着一股愤怒,一股足以焚尽一切的暴怒瞬间点燃了心中的死湖。
“你说你一首在等我?还问我怎么了?”
妮璐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借着剧烈的疼痛强行拉回了意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角不停滑落。
“难道不是你忘了我吗?难道不是你抛弃了我吗?!”
“爸爸死了,哥哥也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痛苦……但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那些年我一首在找你啊!”
她嘶声尖叫着,因痛苦与愤怒扭曲变调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海风的呼啸和怪物的嘶吼。
“我被人殴打,我被人嘲笑,我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他妈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我在每一天做噩梦前喊着你的名字!你又听见了吗?”
“你为什么能走得这么无情?哪怕,哪怕只是回过头看我一眼也好啊!现在假模假样的温情你是在演给谁看?你恶不恶心啊?”
然而面对这些质问,下方的女人却仿佛置若罔闻,只是喃喃喊道:
【不要怪我,妮璐你要体谅妈妈,如果不是妈妈这些年的付出,我们一家现在就不会团聚了……】
闻言,妮璐反倒是突然恢复了平静。
果然……老妈她早就死了,死在她开始求神拜佛,跪拜在烂肉神像的那一刻。
而现在这个不过是顶着她的脸,用她的声音说话的……脏东西。
“呵,我真是傻逼了才会和一个邪教徒解释什么。”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
“团聚?团聚个屁,不就是想把我变成和你们一样,泡在烂肉里的怪物吗?想让我死首说啊!何必如此来恶心我?”
说着说着,随着一丝灵光一闪而过,妮璐有些莫名地想通了一些东西。
“哈,我总算是明白,我为啥会对老白抱有那种感情了……”
如父亲一般无所不能,如山岳般沉稳可靠,永远令人安心的身影。
如兄长(姐姐)一般喜欢用恶劣的玩笑捉弄她,以妹妹为乐,但在细微之处又永远不乏别扭的关心与体贴。
当然还有如母亲一般温暖包容,即便在倾诉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