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大家只能去找皇帝闹。
没有皇帝命令,厂卫不敢擅自行动。永宁帝既不能答应文官们的要求,又不想背负屠戮士子的恶名,让局势僵持了起来。“陛下,这是汉水侯从安南,送来的六百里加急密折。”徐忠恩小心翼翼上前说道。如果是普通的折子,他肯定直接压下。现在的摊子,已经够乱了,不需要有人再添乱。可是李牧的份量不一样,代表着勋贵系中在地方任职官员的立场。倘若压着折子,不让皇帝知道,未来惹出大麻烦,他承担不起责任。“混账!”“朕要生撕了这逆贼!”打开密折,大致扫视了一眼内容之后,永宁帝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奏折上弹劾的官员,一个个都成了尸体。文官们都被气疯了,再去治这些人的罪,估摸着文官集团非集体爆发不可。身份不一样,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在勋贵眼中,这些文官为了内斗,导致勤王大军覆灭,诛九族都不算冤枉。可搁在文官眼中,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决策失误。勤王大军覆灭,主要是统帅没有及时发现敌人的阴谋,这才中了埋伏。纵使要追责,皇帝训斥几句,事情就该结束了。勋贵和外戚集团居然敢掀翻桌子,在朝会上当场打死一众朝廷大员,完全是倒反天罡。在惨案爆发前,永宁帝是倾向于勋贵外戚的。毕竟,勋贵外戚损失惨重,需要进行安抚。舞阳侯的死,更是断掉了他在军中的根基,政治损失不可估量。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也充满了怨念。随着局势的发展,他的倾向又逐步转向了文官。勋贵和外戚联手,搞出来的事情,让他这个皇帝感受到了恐惧。那么多高官,在御医救治过程中无声死去,绝不可能是巧合。厂卫没有查出来问题,更是加剧了他的忧患意识。既然能够在宫中对官员下黑手,保不齐哪天利益冲突时,也对他这位皇帝下黑手。出于权力制衡的考虑,他需要文官集团支棱起来。可惜那帮文官,都是榆木疙瘩,完全没有领会他的善意。不仅不配合,还纠集士子跟着一起瞎胡闹,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文官这边的麻烦没解决,勋贵又给闹了起来。李牧的这份折子,戳穿了他的所有谋划。一旦给死去的文官定了罪,那么文官集团积累无数年的声望,都会一朝散尽。内阁和六部这些大员,合谋算计勤王大军。如果公开在世人面前,那是要捅破天的。朝中格局被打破,沉寂许久的勋贵外戚集团,将再一次站上历史舞台。无论皇帝是否愿意,都必须重用他们。“陛下,息怒!”“汉水侯距离京师路远,算算时间的话,差不多刚收到勤王大军覆灭的消息,就给上了这份折子。京中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变故,汉水侯多半不清楚,否则也不会上这份折子。”徐忠恩委婉劝诫道。因为一份奏折之事,要处置李牧,纯粹是扯淡。勋贵外戚暂时安稳下来,那是他们在上一轮斗争中,完成了预期目标。但这不等于文武纷争,就已经结束。大家都在暗中谋划,等待着下一场交锋。在这种背景下,给一位勋贵系巨头扣上“逆贼”的罪名,估摸着勋贵外戚们都得炸锅。被永宁帝视为威胁挑衅的弹劾奏折,落入勋贵外戚眼中,那就是拨乱反正。“哼!”“一句距离远不知情,就能掩盖大不敬之罪么?”“如果不是嚣张跋扈到了极致,他敢上这样的折子。哪里是在弹劾,分明是要逼着朕,给这些官员定罪!”一阵怒骂之后,永宁帝渐渐恢复了理性。大虞朝嚣张跋扈的武将多了,也不在乎再增加一位。关键是李牧这一表态,将直接影响许多勋贵将领的立场。大家都是从两广六镇中走出来的,舞阳侯也是他们的老上司。这位老上司对他们不错,现在遭遇大难,于情于理都该给他讨回一个公道。何况还有一众军中袍泽,也无辜死在了昌平之战中,那就更不能坐视不理。前面是巨头们没表态,大家心里有想法,也不敢付出行动。现在无需顾虑了,军中影响力最大的汉水侯站出来,公开表明了立场,大家只需跟上即可。军中实权派表明立场,京中的勋贵外戚有了更大的底气,大概率还会找他闹一场。至于局势变化,朝堂需要稳定,这些问题大概率会被无视。永宁帝不认为,这些武夫的政治素养和战略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