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很排斥乾元,讨厌乾元的蛮横无礼,可现在身处荒山野岭才发现,有一个强大的乾元在身边,是多么安心。
越走,柳蓁蓁便越发感觉自己双脚不是自己的了,从?黑龙寨逃下来?时,足底便已磨出?了很多水泡,现在那里的皮肉已经疼到麻木。
自己自小除了学医吃过苦头,再没受过这样的苦,泪水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她落后半步,完全是被林燕然拖着?走。
那只手一直牢牢扣着?她的手腕,她身体已经沉重的恨不得?一头栽倒,可是那只手始终拖拽着?她,不容她倒下。
朦胧的视线里,对?着?的是林燕然的侧脸。
天啊,她怎么那么有劲儿啊,就不能停下来?歇一歇嘛?
柳蓁蓁恨不得?晕过去。
就在她觉得?自己魂魄都开始飘荡时,凤凰镇终于到了。
林燕然松开了她的手,将万钰也放下了。
她头也不回地?道:“你们自己搀扶着?走吧,我先回家看看我娘子。”
说完身形便疾驰而?下,冲下了山坡。
柳蓁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长叹道:“我快要?碎了!”
万钰虽然是被背着?,可是也被颠簸的头昏脑涨,这会儿断裂的骨头正戳着?肉,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昏,勉强笑了笑,想要?安慰下柳蓁蓁,却不想眼前一黑,就那么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柳蓁蓁尖叫起?来?:“万姑娘!”
她扶住她,又冲着?林燕然的背影喊:“林燕然!”
林燕然仿佛没听见,一阵风朝着?自己家门跑去。
“啪啪啪!”她大力地?拍着?门,林翠翠听见是她声音,跑来?打开门,惊喜道:“燕然姐,你回来?了?”
林燕然脚步匆匆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们嫂子怎么样?”
“嫂子很好?,在房间看书。”
“可有生人来?过?”
“没有。”
有琴明月早在窗缝看见她归来?,正在向她汇报事?情的死卫察觉她神情有异,立刻低声问询:“殿下,可是此人威胁到您,是否要?属下立刻除掉此人?”
有琴明月直直盯着?林燕然走近的身姿,听见那矫健的步伐一步一步越过院落,踏上台阶,穿过堂屋,下一瞬便将掀开门帘。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死卫飞快地?跃上房梁,像阵风般消失了。
林燕然掀开门帘,满脸急切地?看了进?来?:“明月,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问完便大步走进?来?,来?到了她身前两尺的位置,那双焦急关切的眼睛在她脸上仔仔细细地?凝视着?。
有琴明月听见她剧烈的喘息声,闻到她身上散发出?阵阵热息,是那种极速奔跑后的热腾腾的气?息,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汗水味。
她是奔跑着?赶回来?的,身上气?息浓郁,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脸上更是盛满呼之欲出?的关心,像是一张网一样将她笼罩。
她竟然乱了一瞬。
微敛了眼神,打量着?她,却没说话。
林燕然嗅觉极端灵敏,闻到了一股生人味,猜测可能是林翠翠或者陈小花进?来?过。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后来?还发烧过吗?赌坊的人没找来?吧?”
林燕然又是一番询问,她的关切毫不作假,直白,热忱。
有琴明月暗地?捏住了指尖。
她恨她。
两辈子了,这股恨已经深入骨髓,像是毒蛇时刻噬咬她的心,又像是噩梦永远伴随着?她的灵魂。
只有杀了她,将她挫骨扬灰,她才能得?到安息。
恨意像是一根琴弦,在她身体里疯狂拨动。
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她的死卫就会悄无声息地?来?到林燕然的身后,将她的脖子拧断,让她死得?不能再死。
可是这么杀了林燕然,压根不能令她痛快。
她那些恨,不是一刀一剑能化解的。
这瞬间,有琴明月心中?五味杂陈,万般心绪纷至沓来?。
林燕然却丝毫不觉,见她看着?自己不言不语,有些担心,又近前半步,轻声道:“明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琴明月猝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她的心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