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阵翻腾,寡淡的调料味混着软塌塌的面条,和矜暮做的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猛地将泡面摔在地上,汤汁溅上墙角的瓷砖,黏腻的面条像条死蛇蜷在地板上。
“吃个屁!”
他踹翻折叠桌,桌上的空酒瓶哗啦啦倒下,瓶底滚过矜暮曾擦得发亮的瓷砖,撞在墙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个月前他去深山老林打野味,在装备齐全且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忙活了一天的黄毛,屁也没捉到不说,还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山摇给掀翻在地。
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却在下山的途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矜暮。黄毛出于好奇凑过去,见他身上血淋淋的,但长的实在好看,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把人捡了回去。
将矜暮背回出租屋后,黄毛又马不停蹄的从药店买来各种消炎药,一通瞎忙活。几天后矜暮醒来,知道是黄毛救了自己,表示十分的感激。
之后凭着一手好厨艺和温柔性子,把他这狗窝似的出租屋,过出了家的味道。
黄毛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以前做梦都盼着多捞点钱,在帮里出人头地,可现在攥着这一箱子钱,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像丢了魂儿。
窗外夜市的喧闹声一阵阵地飘进来,烤串的孜然香、小贩的吆喝声,混着远处酒吧传来的音乐,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黄毛起身走到阳台,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一对年轻情侣手挽着手走过,女孩娇嗔地往男孩怀里钻,男孩笑着低头说了句什么,逗得女孩咯咯直笑。
这场景刺得他眼眶发酸。他想起有次下雨天,自己在外面淋成落汤鸡回家,推开门就看见矜暮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氤氲的热气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快换身干衣服,别着凉。”矜暮说着递来热毛巾,眼里的关切比冬日里的暖炉还熨帖。
“妈的,老子真是个混蛋!”黄毛一拳砸在阳台护栏上,金属栏杆发出闷响。矜暮说过“失信于人非君子所为”,可现在他宁愿自己当回小人,只要能把矜暮从那龙潭虎穴里拽出来。
他转身冲进屋里,抓起扔在地上的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最后停在二堂主的名字上。
犹豫再三,还是把编辑好的短信删了。他清楚,就凭自己在天眼会的地位,二堂主根本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搞不好还会惹来一顿骂。
凌晨三点的马路空无一人,黄毛的二手大众在天眼会别墅外的林荫道上来回兜圈。他把车停在百米外的槐树下,摸出藏在脚垫下的扳手,又犹豫着塞回原处。
“进去能干嘛?”
他拍着方向盘,“人家白爷都说了留下,我去了不是找死?”
“兄台,快回去吧。”
矜暮的声音突然从车内传出来,吓得黄毛猛的打了个哆嗦,他连忙回头查看,但见后座空荡荡,仿佛只是幻听。
“矜,矜暮?是你吗?”黄毛不死心的小声唤着,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他叹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幻听了,随后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