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唐九松开手,糖块已经被体温焐化,黏在掌心像块烂泥,“你爹卖的不是奶,是我们的骨头血。”
张知礼捡起拨浪鼓,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骨头血是什么呀?能吃吗?”
“你就知道吃,和个傻子一样。”唐九叹气,“以后别问我这些蠢问题。”
他躺倒在稻草垛上喘息,觉得胸口又胀又难受,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吐出几口血水。血水带着浓郁的膻腥味。
唐九无力的趴在地上,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期盼着死亡的到来。
“喂,你要死啦?”
唐九摇头,不是,他现在很清醒。
“那你怎么吐血了?”
“……因为你是个蠢货。”
“哦,”张知礼似懂非懂,“原来你不是要死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要死了就不能陪我玩啦。”
唐九疲惫的闭上眼睛。
“喂,喂,你不要睡懒觉,我给你吃糖,”张知礼将糖块塞到唐九嘴里,又把自己的肉嘟嘟的脸贴到他耳朵旁边。
“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的屋子里有好吃的,我给你端去好不好?”
唐九不吭声,他真的不想理会这个傻瓜。但张知礼却很喜欢找唐九玩,一来二去渐渐熟络起来。
冬日唐九身上长冻疮,结痂后像爬满黑紫色的蜈蚣,他指着那些痂壳对张知礼说:“看,我长花了。”
张知礼蹲在旁边用树枝戳痂壳,阳光透过柴房缝隙在他发顶织出金线:“花要浇水才会开。”
他晃着小水壶,里面装的是婆子刚熬好的催奶药,“我给你浇这个!”
唐九猛地推开那壶滚烫的药汁,黑色液体泼在墙上,烫出滋滋声响。张知礼吓得摔坐在地,看见唐九胸前的痂壳被蹭掉一块,露出下面鲜嫩的红肉。
“你是有多蠢!” 唐九咬牙切齿的低吼,恨不得掐断他脖子,“谁让你碰那东西了?”
张知礼吓坏了,呆呆的看着他,“我……我只是想给你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