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认识姜怜衣之前,魏洐之从未相信人鬼之说。
可认识姜怜衣之后,魏洐之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也许,这世界上可能真的有超出三界之外的东西。
比如,前世今生。
魏洐之骤然睁开眼,时光将他带回到了他二十岁那年的春日宴。
彼时,魏洐之是意气风发,名誉满京的四皇子。
他才华横溢,睿智有礼,面如冠玉,温润儒雅却又满怀血性。
虽母妃出身卑微,虽不是皇位嫡子,虽不是老皇帝最得宠的皇子,可他年纪轻轻却在谋略上有极高的天赋。
那时候的四皇子魏洐之,锋芒毕露,更是京城中众多女子爱慕的对象。
春日宴上,他是众多女子争先恐后想要讨好的对象,只可惜,魏洐之的注意力落在了一个叫姜怜衣的少女身上。
她被人推入荷花池中,孱弱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即使红着眼,却依旧不见掉下一颗泪。
周围是京城贵女们一声接着一声的嘲笑声,却未有人伸出援手。
少女狼狈不堪,却只能自己从荷花池中爬起来。
春日的寒风冻得她瑟瑟发抖。
泥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弄脏了她的脸颊,却堪堪能清晰的看到她左脸上的伤痕。
如同一道绚丽的彩虹,划过他的心房,割得他鲜血淋漓。
魏洐之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
只是魏洐之更加强大,他懂得保护自己,懂得反击。
而眼前的少女,弱的可怜,犹如风中摇曳的花,一吹就断。
魏洐之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将那外衣遮盖住少女瘦弱的身上。
他在她眼里看到麻木。
那种对一切都毫不在乎,却又不得不屈从的木然。
魏洐之初初以为自己是同情,可自那以后,“同”字不见了,留下了“情”。
靖王府内,有一处安置的地方。
魏洐之领着少女前去,又使唤了下人,取来了可以更换的衣物。
少女由始至终都低着头,直到接过他递过来的衣裳,才堪堪的行了礼,“多谢殿下。”
魏洐之微微一笑,说道:“房中我让人备了热水,你沐浴完再更换衣物,免得感冒了。我会在房门口中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少女的眼中出现了惊诧的神色,却又很快的掩了下去,她没有说话,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魏洐之鬼使神差的就真的站在门口等着她。
隔着门,他能清晰的听到水声,一想到是那少女在沐浴,俊脸上忽然就泛起了一丝薄红。
他抿然,觉得自己真是卑鄙,竟会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魏洐之慌忙来回踱步,心中默默的背起了《论语》,旁边的下人看着四皇子如此焦虑,也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少女已经衣着整洁,洗净了身上的污泥,出现在魏洐之面前。
魏洐之看着少女那张清丽的小脸,洗净之后,左脸上那道淡色疤痕却更加明显了。
“方才多谢四皇子殿下出手相救。”
魏洐之点头,“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微微低着头,“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见她要走,魏洐之突然心中有些不舍,连忙叫住她,“姑娘等一下!”
少女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
魏洐之轻笑一声,缓解了自己紧张的情绪,说道:“这后殿花园中,花开正艳,我正寻思一人看着无趣,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可否与我一起赏花?”
少女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魏洐之轻轻咳了咳,他解释道:“这后殿中不会有人来打扰,这里是我的在靖王府的住处,姑娘大可放心。”
见少女不吭声,魏洐之心中竟然有些害怕她会拒绝自己。
“若是姑娘不愿意也---”
“可以。”
魏洐之微微一怔,随即,凤眸中溢出点点笑意。
春日里赏花再好不过,下人们送来了膳食与美酒放置于凉亭之中,魏洐之领着少女在凉亭之中看着花开盛放。
少女看花,他看少女。
百看不厌,渐渐生情。
“我还未知姑娘的芳名。”
“礼部主事姜学文之女,姜二姑娘,姜怜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