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洐之倏然睁开眼眸。

身边传来均匀细弱的呼吸声。

他侧目望去，看到少女恬静的睡颜，脸颊上红霞漫漫，似乎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的餍足。

他蓦地怔住，心底抽痛，眼神黯淡了下来。

不是梦？

他的视线停落在她雪白纤细的脖颈上，方才那少年在她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如今清晰可见的一排牙印，点点斑驳的妖红。

不是梦！

魏洐之低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排牙印，脑海中回忆起那少年放荡的行径，以及姜怜衣在少年身下娇吟的模样。

手指渐渐攥紧。

岁岁与那少年认识。

可那少年明明不是人，为何会在梦里与她纠缠呢？

魏洐之突然想起在扬州的时候，姜怜衣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夫君，难不成那梦中的少年就是姜怜衣口中的“夫君”？

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人是鬼是妖？与姜怜衣相识多久了？姜怜衣来找他，也是因为那少年吗？

魏洐之垂眸，半边脸蛰伏在阴影中，眼神阴森无比。

*******

姜怜衣醒来的时候，魏洐之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儿进来伺候，姜怜衣随口问了一句：“殿下去了早朝吗？”

秋儿：“殿下是半夜离开的。”

姜怜衣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用早膳的时候，姜怜衣寻机问沈临，“魏洐之昨夜半夜醒来了你知道吗？”

沈临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一脸的迷茫。

“不知道啊。”

姜怜衣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沈临笑了一下，“他若是知道我的存在岂不是更好？”

姜怜衣心塞。

饭也吃不下，她心中愧疚，于这件事而言，魏洐之是无辜，她不愿意再瞒着他了。

“沈临，我想跟魏洐之坦白你的存在，我不想再欺骗他了。”

“你不想骗他，是因为你动心了吗？”

姜怜衣愣了一下，慌忙摇头，“不是，不是。”

沈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温柔的蹭了蹭，撒娇道：“你可以喜欢他，毕竟岁岁是人，会有感情的。但是你最爱的人必须是我。明白吗？”

姜怜衣心头柔软，“我才不想做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只是……最开始我就利用了他，我……”

“你愧疚了？”

姜怜衣轻叹一口气，“他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我不该利用他，不该骗他，也不该……跟你……我背叛了他。”

无论是精神和身体，都背叛了魏洐之。

魏洐之待她越好，她就越愧疚，一方面她又拒绝不了沈临，越是这样，她的精神压力就越大，处于快要崩溃的状态。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沈临哑声道：“岁岁，男欢女爱很正常。而且，我又不是人，你不算背叛。我还没怪他占你便宜呢！”

姜怜衣看着他，“沈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沈临动作一滞，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姜怜衣低下头。

沈临吻了吻她的手，“岁岁，你还是太善良了。既然你想坦白，那就坦白吧，我支持你。”

黑白分明的水眸深深的望着他，“沈临，如果我跟魏洐之坦白了，极有可能他一生气，会把我杀了……”

“他不会杀你的，岁岁。”

“亦或者，他动怒了，然后我任务失败了，你也消失了。”

沈临沉默了一下，随后又笑了笑，“没关系，岁岁。既然坦白，那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消失一次。”

姜怜衣弯眸笑了笑，“沈临，那这一次，如果你消失了。我就不再独活了哦。”

沈临心里一顿，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姜怜衣笑道：“也许，我们走的不是死局。你说过你在你那个世界死了，才来到我的世界。如果我死了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去到你的世界里找你了。你说对不对？”

沈临红了眼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她抱住。

“你不会死的。”

“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姜怜衣心下有了这种想法，就决定找魏洐之坦白，只是魏洐之却又消失了几天。

这让她感觉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