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小乞丐的心脏。他再也握不住那酒壶,“啪嗒”一声,刻着青莲的酒壶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冰冷的雪地上。
就在这时!
天地间的光线骤然一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某种庞然巨物阴影笼罩的晦暗!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冰冷如万古玄冰的威压,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这威压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碾压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本源之上!残阳楼周围的风雪瞬间凝固在空中,连呼啸的风声都戛然而止,天地间陷入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绝对安静。
小乞丐只觉得灵魂都在瞬间冻结,思维停滞,连恐惧的情绪都被这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冰冷意志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的空白和渺小。
残阳楼内,伏在桌案上的白醉,身体猛地一震!
他倏然睁开双眼!
那双终日笼罩着迷离薄雾、空洞漠然的眼眸深处,第一次,爆射出两道实质般的、锐利如绝世神锋的寒光!那寒光刺破了迷惘,洞穿了虚空,直射向苍穹!眼神深处,翻涌起滔天的巨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有一种深埋骨髓、此刻被彻底引爆的、混合着巨大厌恶与冰冷决绝的抗拒!
他放在桌上的右手,五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那柄一直安静搁在桌上的古朴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激荡的心绪,整个剑鞘骤然发出低沉而剧烈的嗡鸣!鞘身上那些原本极淡、似有若无的青芒,此刻如同被唤醒的怒龙,骤然变得明亮、炽盛!无数细小的青色光丝在剑鞘表面疯狂流窜、游走,发出细密如急雨的“噼啪”声,一股足以撕裂虚空、斩断天河的恐怖剑意,被死死压抑在鞘中,蓄势待发!
“轰隆隆——!”
伴随着令大地都为之颤抖的低沉轰鸣,九天之上,那被无形威压凝固的铅灰色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撕裂!
一道庞大得无法想象的轮廓,穿透厚厚的云层,缓缓降临!
那是一艘巨船!
通体仿佛由一整块巨大的、流淌着暗金色泽的奇异金属铸造而成,线条冷硬,棱角分明,散发出一种永恒不灭、坚不可摧的冰冷质感。船身庞大无比,横亘在低垂的天幕下,投下的阴影瞬间覆盖了方圆数十里的雪原,将残阳楼连同周围的山峦都彻底笼罩在它冰冷的影子里。
!船体表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无数细密、玄奥、如同天道法则具现化的符文在缓缓流转、明灭,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规则之力。
船首最前方,竖立着一根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黑色棱柱。棱柱顶端,并非任何旗帜或徽记,而是悬浮着一本巨大的、同样由暗金金属铸成的书册!
书册无风自动,缓缓翻开。书页并非纸张,而是由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光构成,上面流淌着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的银色符文,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冰冷无情、裁决万物的意志!
巨船悬停,如同冰冷的星辰俯瞰凡尘蝼蚁。船首那巨大的黑色棱柱正下方,恰好对准了残阳楼那破败的屋顶。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船首棱柱之巅,负手而立,俯瞰下方。
那人影身形修长,笼罩在一件式样极其古朴、宽大、不染纤尘的素白长袍之中。长袍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白”,仿佛能吸收掉世间一切色彩。他脸上覆盖着一张同样素白、没有任何五官轮廓的面具,只留下两个深邃无比、如同通往虚无的眼洞。
一股比巨船本身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接近“天道”本身的意志,从那素白的身影上弥漫开来。他站在那里,便代表了秩序,代表了裁决,代表了至高无上的、不容置疑的“天规”!
一个宏大、冰冷、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法则共振形成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自那素白身影处轰然降下,清晰地响彻在整片死寂的天地之间,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重量:
“白醉!青莲余孽!”
声音在凝固的风雪中回荡。
“汝名,在斩情册!”
那悬浮于黑色棱柱顶端的巨大金属书册,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银光!无数符文疯狂流转,其中一页骤然定格、放大!页面上,一个由冰冷银光勾勒的名字,在无数代表束缚、剥离、湮灭的符文环绕下,清晰地浮现出来——正是“白醉”二字!
那素白的身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宽大的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