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寻目送安裕离开,她抬起手,一个金色的算盘在半空中漂浮。
因果命盘,可以通过因果论来推演未来的情景。
随着眼前的场景不断变化,叶归寻不禁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孽缘啊……偏偏两个人都不得善终。
就算死者能复生,未必再是你想见到的那个人,她对你的感情利用占多少,真心又有多少呢?
安裕漫步在风雪中,双手攥紧叶归寻给她的书,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中名为希望的火光却一点点复燃。
临都,大齐开国四年正月。太后游历归来,设祭坛请神降世。
天空乌云滚滚,狂风呼啸,将红旗吹得猎猎作响,沉闷的鼓声仿佛要将昏睡的大地敲醒。
安裕一步步向上走,阶梯之下文武百官跪拜,鲜活的尸体堆满在祭台上,鲜血在冰天雪地之间却没有冻结。
安裕用刀划破手腕,引导着血书写阵法。
人祭,从遥远的时代就存在于世、祭拜神明的活动。
古老的残卷记载了造神的方法,就是集齐万民敬仰的信仰之力,再通过人祭来召唤神明。
她口中振振有词,在最后一个字节落下的时候,阵法成型,霞光穿透云层,洒落大地。
一道金色的虚影浮现在半空中。她眼眸半闭,眼睑垂下一片阴影,高高在上,当真如同神明降世。
安裕不自主仰起头,眼中名为执着的火光复燃,神色几乎是虔诚地目视着逐渐实化的虚影。
安裕在目光相撞的一瞬间,一腔热血逐渐平息了下来。
浮现在半空的神明,神色淡漠,无悲无喜,看她的眼神与常人无异。
安裕见到的只有冷漠疏离与警惕防备,好像把她当做了敌人。
血,开始止不住了。安裕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冷静地想,蓝芩悦要让她死。
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简直可笑至极。
一个充满了算计的人,眼中只容得下野心与欲望,分明连死亡的价值都算的明明白白,自己还傻乎乎地去等一个不存在的答案。
她想要的人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只有利用,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安裕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去找叶归寻寻求答案,而对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裕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但声音平稳如初:“蓝芩悦,这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你的生命体征正在流失。”蓝芩悦答非所问,眼神毫无波澜。
安裕单手扶额,她捂着脸,扯出一个笑。
她的笑声回荡在尸山血海之上,在隆重的祭祀大典上显得格外瘆人。
群臣战战兢兢,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为什么成神的陛下回到人间,太后反而疯了似的?而且看她的状态好像是要死了。
安裕踉踉跄跄,一个不稳倒在了尸体堆里。她静默了片刻,没有再挣扎着爬起来。
蓝芩悦,今生今世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
她痛恨自己的愚蠢,明明一言一行都在利用她,她却视若无睹。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