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府,正厅。?{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静王穆峥跪在地上,姿态恭顺地聆听常福一字不差地传达圣谕。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其眸底翻腾的戾气。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静王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请常公公回禀父皇,儿臣定当自省,绝不敢行差踏错,辜负圣恩。”
静王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赤诚的悔悟:“是儿臣思虑不周,竟劳父皇挂心,实乃不孝。”
常福看着眼前这位王爷情真意切的模样,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他随着皇帝在权力的旋涡中沉浮数十年,练就了一双毒眼。
静王这恭敬,太流于表面,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冰冷与不甘,瞒不过他。
“殿下能如此想,陛下定然欣慰。老奴告退。”常福面上堆着笑,躬身退出。
常福的身影刚离远,静王脸上的恭顺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阴鸷和愤怒。
“砰!”
一个造型精美、价格高昂的花瓶被静王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程晚是朕的人?”静王咬牙切齿地重复着皇帝的话:“好一个‘朕的人’!一个靠哗众取宠和攀附顾晏上位的贱婢,也配让父皇如此回护?!”
静王想起常福那看似谦卑实则隐含告诫的眼神,更觉屈辱。-d~i?n\g~x¨s,w?.·c_o′m`
连个阉人都敢来教训他了!
这分明是替老大来敲打他!
父皇派常福来,哪里是为了程晚?分明是怕他动了程晚,折了东宫的面子,削了太子的羽翼!
静王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疯狂的笃定:“本王是龙子!是父皇的亲骨血!就算真捏死了那只碍眼的雀鸟,父皇难道还能为了她,砍了自己儿子的头不成?”
历朝历代,宗室伤及外臣性命,何曾有过重罚?
他就算明日把程晚挫骨扬灰,父皇顶多斥责禁足,罚俸半年!
他静王府缺那点银子吗?他穆峥,受得起!
皇帝的警告并没有熄灭静王对程晚的杀心,反而激起了静王的怒火和更强的杀意。
在静王心中,皇帝的偏心,已经通过这件事得到了彻底的坐实。
若不是不敢,静王真的想质问皇帝:元后嫡子就这般金贵?连他身边的一条狗都不能碰?!
“给太子添堵……”
这个念头再次涌上静王的心头,其带来的诱惑和刺激压过了那一丝被警告的不安。¢搜_搜.小·说·网, !更/新,最,快^
动程晚,就是打穆尧的脸!
就是让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裂开缝隙!
至于程晚本身?
静王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贱婢而已,捏死了,正好让老大尝尝恶心是什么滋味!”
静王狠狠闭上眼睛,而后猛地睁开:“钱五。”
隐在暗处的暗卫瞬间出现。
“按原计划行事,做得干净些!
若失手,提头来见!”
暗卫钱五感受到来自静王身上的刺骨杀意,心头巨震,不敢有丝毫犹豫:“是!”
钱五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静王走到门口,望着东宫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算计和挑衅:
“父皇,您既说儿臣是‘刀’,儿臣便让您看看,这把刀剁了东宫的爪牙之后……下一个要斩的,又是谁的头颅?”
一阵冷风吹动窗棂,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
……
远在凉州的程晚闭目也能想见此刻京城官场上是何等光景。
她既已抉择,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敢拿满门亲族的身家性命来拼,就尽管放马过来。
心头的纷扰与算计被程晚轻轻挥去。
眼下程家上下,正为邓熊与季明珠的婚事紧锣密鼓。
裁新衣、置酒席、备仪礼……桩桩件件的喜事筹备,亦是一方她暂时搁置权谋心机的天地。
十月的凉州,风中已然裹着凛寒之意,但今日的程府前厅却盈满了融融暖意。
程大牛一身簇新袍服,与王氏端坐上首,接受新人叩拜。
当邓熊带着季明珠深深跪伏下去时,程大牛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喉头剧烈滚动了几下,死死按在膝盖上的手掌青筋暴起,才勉强将那险些夺眶而出的老泪憋回去。
而旁边的王氏已是泪水涟涟,捏着帕子的手用力按在心口,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