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髓的无力与暴戾。
她需要更强、更绝对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魔物,足以在师尊归来前将幽州打造成铁桶一般的堡垒。
甚至. . . . . .足以让她撕碎那虚伪的规则,亲手将心魔、梦泽挫骨扬灰。
她起身,走向大殿中央那沸腾的阵法核心。
赤金色的九曜真火本源如同咆哮的熔岩之海,散发出焚尽八荒的光与热。
宁嘉笙盘膝坐于阵眼,双手结印,灵力全力运转。
浩瀚磅礴的火焰洪流疯狂涌入她的经脉,灼烧着她的妖骨,淬炼着她的神魂,带来一种近乎毁灭般的快感与充实。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在火焰的包裹中,她仿佛在吞噬太阳。
然而,一丝细微、冰冷、滑腻如毒蛇的暗流,也随着这狂暴的能量悄然渗入识海深处。
它无声地滋养着她对力量的贪婪,将她对下属无能的愤怒催化成一种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冷酷,将她对人族惨状的焦虑异化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极端戒备与猜忌。
她的心湖深处,那颗漆黑的种子贪婪地吸吮着负面情绪的养料,根须正悄然扎向更深处。
“陛下!”
亲卫统领浮遏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匆匆而入,单膝跪地,“‘暗沼’方向,青霄王麾下一支精锐巡逻队遭魔物伏击. . . . . .全军覆没。”
“后方哨所观察到数名队员在最后关头疑似被魔气深度侵蚀,出现. . . . . .噬咬同伴的迹象。”
“魔气侵蚀?!噬咬同伴?!”宁嘉笙周身火焰“轰”地爆燃,大殿温度瞬间飙升,空气扭曲。
她猛地站起,衣袍猎猎狂舞,眼中金光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之剑,“擅长精神异法的天狐一族,青霄王还能提得动刀否?!麾下精锐被魔气渗透至厮竟毫无察觉?!废物!一群该死的废物!”
她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骨蚀魂:“传令青霄王!立刻封锁暗沼全域。彻查所有与那支巡逻队有过接触者,无论身份,即刻隔离审查。凡有丝毫魔染嫌疑,胆敢反抗者——”
她的话语冰冷地停顿,一股冻结灵魂的寒意取代了火焰的暴烈,“就地格杀!若再有此类疏漏,她这个妖王,便去填了魔域裂缝吧。”
“是!陛下。”浮遏心中一凛,感受到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杀伐意志,不敢有丝毫迟疑,躬身领命,迅速退下。
这道命令,必将引起青霄王一脉乃至更多妖族的震动与不满。
新任妖皇的铁血手腕,已近乎苛刻。
大殿重归死寂,只有九曜真火在阵眼中咆哮燃烧的声音。
宁嘉笙缓缓坐回帝座,指尖跳跃的金色火焰映照着她冰冷如雕塑的侧脸。
她抬起手,凝视着自己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炽焰光芒下,皮肤显得异常苍白。
倏忽间,一道细微的、如同活物蠕动的黑色纹路,在她手背的肌肤下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光影的错觉。
她闭上眼,深深吸入那灼热得几乎烫伤肺腑的空气。
识海中,那株由暴戾、猜忌与贪婪浇灌的黑色幼苗,似乎又茁壮了一分,其妖异的根须,正更加紧密地缠绕上她意志的根基。
“陛下,”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在水镜中响起,是泽陂王。
这位身材魁梧、脾气火爆的妖王此刻脸色也不大好看,他强压着情绪,拱手道:“十一王联名传讯,关于各城秘库开启及资源调配细则,尚有异议,恳请陛下移步议事厅共议。”
宁嘉笙没有睁眼,只是冰冷的帝音在大殿中回荡:“异议?魔劫当前,资源自当优先供给守城护阵、提升战力。告诉他们,按吾昨日谕令执行。”
“细则?活下来才有资格谈细则。再有异议者,让他自己来曜日宫和吾说!”
话语中的不耐与威压,让镜中的泽陂王脸色更加难看。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关闭了联络。
其余等待的妖王得到回讯,面面相觑,有不满,有忧虑,却无人敢再言。
宁嘉笙端坐于帝座,周身火焰明灭不定。
师尊. . . . . .您何时归来?
她心中那微弱的呼唤,被厚重的冰冷外壳与翻腾的杀意层层包裹,脆弱得如同深渊边缘摇曳的星火。
幽州. . . . . .妖族. . . . . .她必须守住。
用更强大的力量,用更不容置疑的铁腕。
任何隐患,都必须以最残酷的手段抹除。
任何阻碍,挡在她与力量之前的,都必须彻底碾碎。